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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分两种,一种受伤后绝地反弹,从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一种受伤后一蹶不振,从此破罐子破摔。很显然,陈蛋属于后者。
看着兰轩跳进护城河,陈蛋哭干了眼泪,也惹来了一群看热闹的群众,终究没人愿意以身犯险跳入深不见底的河水去救一个毫不相干的老女人。陈蛋本想磕头求救,碍于面子,硬是没跪下去。
过了一阵,来了两个穿军装的士兵。陈蛋急忙拉着士兵的手,恳求士兵出手相救。士兵询问几句相关情况,非但没有下水寻人的意思,还破口大骂死去的老女人失德,好端端跑来污染河水,晦气。
陈蛋坐在河边哭了半天,看热闹的人群逐渐散去,一两个心底善良的阿嬷拍了拍陈蛋的肩膀,劝他别太难过,人死不能复生。陈蛋心里也有跳进河里跟随兰轩西去的想法,不过只是瞬间闪过,一时还放不下这个花花世界。
又坐了一阵,陈蛋的思想意识开始发生变化。心中另外一个陈蛋跳出来,指责原来那个陈蛋拖泥带水,人死了就死了,掉眼泪有个卵鸟用?这段时间也在兰轩身上花了不少钱,怎么说也是对得起她的。人生短短,本来就该及时行乐,死了才不会有遗憾,何必把大好时光浪费在哭哭啼啼上,还不如去烟馆选个上好乌烟,抽个畅快。
陈蛋思想防线被攻破,烟瘾开始作祟,全身上下瘙痒难耐,急急忙忙站起身,往烟馆小跑而去。还有一两个等着看热闹的老太太痴痴呆呆看着陈蛋欢快的背影,张着一张没有牙齿的嘴巴,迟迟合不上来。
进了烟馆,陈蛋仿佛走进了一个没有忧愁没有烦恼的世外桃源,喝令小二端来上好乌烟,吧嗒吧嗒猛抽,眼前便烟雾缭绕,分不清天上人间。飘飘袅袅中,眼前又浮现出兰轩光滑洁白的肉体,还有变幻多姿的姿势动作,甚至插入身体深处的快感也实实在在浮在心头。
烟雾散去,陈蛋看着隔壁空空的床位,冷不丁想起窈窕多姿的兰轩,顿时悲从中来,嚎啕大哭。哭了一阵,又猛抽一阵。哭哭抽抽,抽抽哭哭,不几日便把卖地得来的银钱花个精光。
在任何世道,任何年月,有钱就是大爷,没钱就是大爷他曾孙,至少也是别人的孙子。陈蛋钱袋空空,一下子从大爷变回孙子,被烟馆平日低声下气的小二横眉怒目扫地出门。
陈蛋也不恼怒,成王败寇的道理他早就看得明白,时至今日还能怎么样呢?石头村是回不去了,神不知鬼不觉卖了田地,不可能会安安稳稳得到妻子孩子的原谅。与其回去当众矢之的,不如留在城里自生自灭。
正当此时,北方战事爆发,一大群难民涌入清水县,在县城外安营扎寨,四处乞讨过活。陈蛋在县城也是举目无亲,自然而然加入了乞讨大军,不几日便灰头土脸,瘦骨如柴,与之前的意气风发判若两人。
即便如此,陈蛋也未曾动过回家的念头,安安心心蹲在中心大街的某个角落,等待哪个善心大发的爱心人士施舍个一分半文,勉强果腹度日。从流浪青年到一村之主再到落魄乞丐,陈蛋可谓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一切浮名利欲都看得透彻,但是再怎么透彻,他陈蛋也是人,是人就要面子。
在清水县,虽然没人认识陈蛋,但也有些一面之缘的烟友,闲暇之意都来围观乞讨的陈蛋,讥笑挖苦,聊以为乐。陈蛋起初极不适应,遇到这群鸟人拔腿就走,躲得远远的。
过了几日,逐渐习惯,任由他们调戏打闹,也不还嘴,只是缩着头壳,把脸蛋藏在衣领里。那些烟友玩得无聊,也会施舍给陈蛋一些银钱,让他吃喝。久而久之,陈蛋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每日蹲在烟馆门口,等着烟友出来,给他们讲些吉祥话,讨得几个赏钱。
一日,一个唤作刘阿肥的烟友,正儿八经蹲在陈蛋面前,淫笑道:“陈蛋,别天天说些不痛不痒的,没意思。说说你的那个老女人吧。”
陈蛋看了刘阿肥几眼,爱理不理道:“心中至爱,怎么是随便能说的呢。你想听我就得说给你听,你是谁啊?”
刘阿肥从怀里摸出一块大洋,在陈蛋眼前晃了晃,挑逗道:“你不认识我没关系,你总认识它吧。没人跟钱过不去的哦。说说嘛,说得好这个大洋就归你了。”
陈蛋本来不想说,看着银白闪亮的大洋,嘴关自然就松了,问道:“那还得看你想知道什么?你没说想知道什么,我要从哪里开始讲起?总不能从我是怎么生出来的开始讲吧?”
刘阿肥笑道:“你别给我废话。想要钱就乖乖地讲,好好地讲。我什么都想知道,特别是你们两个在床上的事。这样,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不能不回答。答得好,说不定我还能再加一个大洋。”
陈蛋眼睛发光,急道:“好,你问吧,我答就是,一定回答得让你满意。说了不能不算数,一定要把大洋给我。”
刘阿肥又招呼了几个烟友,一齐围着陈蛋,笑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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