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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如陌扶额,背部剧烈的疼痛感传来,仍不住抽了一声,“凌儿呢?”
“他已经醒了。”
叶如陌缓了一口气,虽然凌儿那一下是茶杯砸在前额上,伤势较轻,但是毕竟是因自己而起,加上他孱弱的身子,怕是又得养几日了。
叶如陌挣扎着想下床,“我得回家去,免得娘亲担心。”
俞寒珩面色暗了暗,“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了,不必担心。”
叶如陌一软,又躺了回去,既然这样,那就睡吧。
正说话间,说鸟语的姑娘已经端着汤进来了,俞寒珩示意她放下,离开。
“这是我特意叫人为你熬制的参汤,你喝点,身子容易恢复些。”
“嗯。”享受下参汤漱口的感觉怎样?心里美滋滋地,身上的疼痛也去了几分,伸手想端过来。
“别动。”俞寒珩摁住叶如陌的小手,伸手端过参汤。
叶如陌神情茫然,望着俞寒珩,这是要给自己喂汤的节奏么,只是自己伤的是背,又不是手。
“别动,大夫说了,乱动会撕裂伤口。”表情一本正经。
叶如陌扶额,大夫?自己不就是?茶壶身就圆的,何来大的伤口,茶壶口划伤的伤口,应该够不上动不动撕裂的程度吧?
知道这极品霸道,自己争不过他,索性不动了,任由他给自己喂汤,动作笨拙,明显这种事做的不多。
既然闲着,脑子里自然脑补着各种场景,比如穆州城里的百姓,看到俞寒珩如此认真的给一个半大的孩子喂汤,不知道反应会怎样?
想着,为了这次合作能够圆满完成,自己被俞寒珩的暗恋对象打伤了,怎么说也算是因公负伤,倒时候收拾了天狼谷,不知道他会给自己多少奖金?
万贯家财,就算给自己一个零头,也够自己吃上一辈子了。
脑补着令人激动的场景,嘴里喝着参汤,忍不住“吃吃”地笑出声来了。
“笑什么?”俞寒珩拿起丝帕神情自然地给叶如陌擦去了嘴角的参汤,动作娴熟,看来他经常给凌儿擦拭的。
倒是叶如陌微微一怔,这极品是不是入戏太深了,现在这里又没有第三者,有必要装的这么辛苦吗?
“爷,你老是这样,不辛苦吗?”
“辛苦?”俞寒珩微微一怔。
“是呀,现在在俞府里面,自己房间里,用得着这样卖力地演戏吗?”暗自嘀咕了几句,“又没人给你发工资,更不会有影迷索要签名。”
“签名?”
叶如陌翻了个白眼,挥了挥手,“诶,就是签个名字。”古董就是古董,再怎么厉害总是散着一股霉味。
—
就在叶如陌在俞府静养这几日里,穆州城里却是人声鼎沸,传言俞府大公子终于要成亲了,对象就是前几日坐在车鸾里,与他同游穆州城的女子。
大公子收留了一个逃荒的女子,为博此女子高兴,更是请了穆州第一厨为她*心早餐。
侯爷之女为此吃醋,被大公子当场踢晕,人被侯爷抱了回去,两家约定,自此之后老死不相往来。
此女子,肤如凝脂,明眸皓齿,仿若天人,更重要的是,医术她说天下第二,没人敢说天下第一。
……
一时间,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各种版本信息满天飞,最后越传越神,此女子是福星下凡……
最后的消息是,两人已经定在本月二十八日结婚。
离结婚只有半个月了,叶如陌还躺在俞寒珩的床上休养,对于这些情况一概不知,当初约定,叶如陌负责配合,俞寒珩负责行事,目前为止,两人似是配合的很好。
—
小院里,一箱箱的聘礼被送入了府内,霍氏看着堆成山的贺礼,脑子是懵的,刚来穆州不到三个月,陌儿就要嫁人了,虽说女婿她觉得是万里挑一的人选,但心头总有着一丝不安。
傻子这两天也特别安静,没有像以往一样缠着自己问陌儿去哪里了。
俞府派孙管家来通知自己,本月二十八日,大公子即与叶如陌成亲,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俞府一定会全力配合。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貌似一场盛大的婚礼即将铺开,俞府上上下下围着这场婚宴忙个不停,孙管家人都瘦了一圈,依旧笑容满面,对于他来说,没有比这些天以来更高兴的时候了。
俞寒珩是他看着长大的,什么性子自然是最清楚,虽然与叶如陌相处时间短,那姑娘有时也没个正经样,但是总的来说是个好姑娘,不说别的,只看她对凌儿的那份心意便知道了。
可惜的是,老爷和夫人没有机会看到这一切,希望夫人泉下有知能护着大公子早日开枝散叶。
—
婚宴前五日,喜帖已经发了出去,穆州城内商贾名流、达官贵人悉数送到。
人人奔走相告,一方面能和穆州最神秘的首富搭上关系,是一种莫大的荣幸,另一方面,对之前所有的猜测下了一个结论,以此显示自己位高一筹,说到底,还是自己那点可怜的虚荣心作弊。
只有那些对俞寒珩有着一丝窥视的良家妇女或是小姐们心如死灰,古往今来,男子只要是颜值高,自然会收获一批粉丝,更何况俞寒珩阴险毒辣的恶名从来只是针对男子。
谁见过为讨姑娘欢心,花重金请穆州第一厨,只为吃一顿充满爱意的早点,为了心上人不惜与侯爷闹翻。
多金,专情,颜值高。
当这些标签全部贴在一位男子身上时,还有谁比他能比的过他?
一时间,对这个了解不多的姑娘,羡慕者,嫉妒者,多不胜数。
一场婚宴,偌大的穆州城,似是人人参与进来了。
—
婚宴前三日,穆州城里似是暗潮涌动,客栈都被远道而来的客人们住满了。
原本喧嚣不已的酒楼茶馆里,这两日似是静下来,偶尔去酒楼、茶馆里溜达一圈,望向那一个个满脸肃然的陌生面孔,到嘴边的话生生吞了回去。
原本喜庆的日子即将来临,人人应该感到高兴才是,但是整个穆州城却沉浸在一种不安的氛围里,空气似是透着一种剑拔弩张的意味。
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蔓延在穆州城的上空。
深夜,月黑风高,一个身影在俞府围墙前来回晃悠,见着没人往院内投了一个小石子,一瞬间,狗吠声起,人影晃动,灯火通明,偌大的庭院一览无遗。
围墙外,黑影闪身跃入黑暗之中,四周复于平静,一切像是没有发生过。
同一时间,俞府书房内,俞寒珩高大伟岸的身子坐在梨木雕花木椅上,面前一个黑影悄然而立。
“刚才是怎么回事?”
“回寒爷,应该是有人投鼠忌器,试探风声。”
“嗯,下去吧,别打草惊蛇。”
—
婚宴前两日。
叶如陌躲在小院里厅房里清点俞寒珩送来的聘礼,心里嘀咕着,事成之后这些东西应该不用退回去了吧,就当做是此次配合的奖金。
掀开一个做工精良的珠宝盒子,拿出穆州特有的红宝石把玩着,不时掀开其他的一些礼盒,连声啧啧。
土豪就是土豪,就算是假成亲,也做得如此到位,果然有钱还是玩转一切啊。
一旁的大妹望向叶如陌嬉笑的表情,小小的面容上满是担忧,“大姐,你老是翻动这些聘礼不好。”
“不好?”叶如陌疑道,“干什么不好?送过来了不就是我的了?”
“诶。”大妹叹了口气,大姐就是这样越是需要正经的时候越不正经,但是貌似每次好事都能落到她的头上。
门口处,光影斑驳,一抹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抬眸,奚辰逸俊逸的身影闪了进来,望向她,轻声问道,“陌儿,你要成亲了?”眼神里闪着一丝迷茫,更多的是不舍。
叶如陌微微一怔,这一刻的奚辰逸似是有点不熟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虽然眼眸还有暗淡无色,但是看似简单的话总能问道实处。
这些日子很少和他在一起,一直在俞府养伤,他也没有过来看过自己。
“谁告诉你的?”叶如陌反问。
奚辰逸瘪嘴,“他们说的,这些东西是你的聘礼。”
叶如陌淡淡笑道,“傻瓜,是我们的聘礼。”
奚辰逸想开口询问,门口处,阿柴走了进来,“陌儿,你真的想好了吗?”神情里透着一丝担忧,这个萍水相逢的朋友,半年的相处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亲人,在所以人都沉浸在喜悦中时,只有他清醒地看着这一切。
有一种直觉告诉他,一切没那么简单。
叶如陌俏脸笑意连连,“阿柴,你来的正好,后天便是大婚之日,我在离穆州不远的徐州丝秀坊订了一件大红喜袍,明日清晨你和阿逸,还有吴婶和娘亲他们去帮我拿一下。”
阿柴瞪圆了眼,“况且日子是半月之前就订好了的,怎么俞府现在还没做好?”
叶如陌浅笑,“俞府订的喜袍,我都不喜欢,一辈子才成一次亲,我不想将就。”
一旁的奚辰逸垂首望向面前满屋的聘礼,神情晦暗未明。
“一件喜袍也不用这么多人去拿吧?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徐州我也没去过,来回可能要一整天,小妹她们还小,跟着遭罪。”阿柴摸了摸头,低声说道。
叶如陌面色沉了下来,“阿柴,穆州城里有个习俗,就是取喜袍的时候,亲人越多得到的祝福越多,新娘子以后才会幸福美满,家庭和睦,与夫君白头到老。”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好话,都有点喘不过气来。
好在阿柴怔愣了半晌,像是明白了,头如鸡琢米,只要是对叶如陌好的事情,自己怎会不配合,何况只是去取一件喜袍。
连声应道,“陌儿,你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好。”阿柴办事她放心。
—
婚宴前一日,遥远天际边露出了一丝鱼肚白,晨光透过云层洒上大地,薄雾散去,人们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大清早的,俞府大门口已经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宾客如云,道贺声此起披伏。
穆州位于云奚国边疆,俞府声名远扬,内陆自然也有前来道贺者,宜早不宜迟,贺礼自然是要早点送到。
一箱箱的贺礼从大门处鱼贯而入,旁边是一身新衣的孙管家和笑吟吟的宾客。
俞寒珩事多,没有出门相迎,宾客们似是理解,母亲早逝,父亲半死不活的瘫在床上,偌大的门庭前竟只有孙管家一个人在招呼,虽然人气不旺,但是俞府庭院里,围墙处,处处张灯结彩,洋溢着喜庆的气氛,谁也没有关注到底是谁在迎客了。
婚前,新娘子不能与夫家见面,叶如陌自然也待在小院里等待俞寒珩上门迎娶。
突然,“砰”地一声,隔壁传来礼箱摔落在地的声音,紧接着,一阵激烈的吵闹声传了过来。
原来有位宾客与俞寒珩是多年的老客户了,闻讯大老远地从内陆赶了过来,备了十几箱厚礼,到了大门口清点的时候,才发现丢了一个装贺礼的箱子,车队是雇来的,两方各不相让,在俞府门前便争执了起来。
差点动了手,最后俞府出面,从中做了调停,总算是结了。
与此同时,小院门口,阿柴带着一大家子人上了马车,向徐州出发,临行前,叶如陌又将一个包袱递给了他们,嘱咐他们路上小心。阿柴拍着胸脯保证,在他看来,取件喜袍多大的事?
奚辰逸依旧沉默,像是知道叶如陌有事要做,不吵也不闹,只是临行前,拉着叶如陌要抱抱。
微风徐徐,轻拂奚辰逸衣襟,衣袂飘飘,衬的他一张俊脸越发好看,不说话的时候,依然如当日无名岛上的奚辰逸,深情款款。
拥上自己腰身的时候,叶如陌瘦弱的身子倚在奚辰逸温暖的怀里,一种微弱的力量自腰间传来,微微一怔,抬眸时,奚辰逸已经松开了自己,向着马车而去。
俊逸的身姿如同屋外的白杨树矗立在晨光里,有那么一瞬间,叶如陌以为他的奚辰逸又回来了,可对上那双依旧茫然无神的眸子,终是摇了摇头,没有出声。
半年的时间过去了,奚辰逸怎么还没好起来,难道先前给他吃的那些药都是些白开水,一点药效都没有?
车轱辘滚滚,向前而去,带起一抹黄尘消失于视线里。
叶如陌缓缓转身,往正厅里走去。
此时偌大的小院里,只剩下自己与俞府的一名侍女,清冷了不少,索性什么也不管,回房补觉去了,养好精神才能干大事。
暮色渐起,太阳落入地平线之前,正奋力地将最后的余光洒向大地,残阳如血。
徐州城里,一间不起眼的民房里,阿柴、吴婶和霍氏母子们正睡得香甜。
通往穆州的官道上,一辆马车疾驰而来,阵阵黄尘扑面而来,路人吐出满嘴黄泥,呸呸两声,暗自骂两声,都像俞府娶亲这么折腾,穆州城的老百姓都不用生活了
深夜,残月当空,孤星镶嵌,小院万籁俱寂,庭院角落里菜地里青菜随风摇曳,三个月的时间了,青菜长势喜人了。
这一觉,叶如陌睡的很安心,大家都送走了,留下自己孤军奋战,反而心里踏实。万一失败了,自己一人命丧此处,就当是从未来过异世吧。
至于奚辰逸,就对不住了,包裹里留着一封给阿柴和娘亲他们的信,希望他们能好好照顾他。
围墙不远处,一个俊逸的身影隐在黑暗里,眼眸定定地望向小院,身子不曾移动半分。
半晌,望向面前身着夜行衣干练的男子,沉声问道,“明日之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男子腰身微弯,表情极为恭敬,低声应道,“请主子放心,都已准备妥当。”
夜风清凉,拂上男子俊逸的面庞,衣袂飘飘,掌心攥着一条素绫,月色流淌,隐约可见素绫上娟秀的简体字。望向小院左侧厢房,低头轻叹了一声,转身隐入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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