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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身材粗壮的中年男子身着一袭深蓝色锦衣长袍站在门庭处,满脸络腮胡,眸光炯炯有神,不怒而威,望向俞寒珩的眼眸里似是透着一丝不快。
热娜站在一侧,轻扶中年男子手臂,举止亲昵,望向叶如陌的眼眸里隐过一丝戾气。
旁边是神色仓皇的孙管家和屏气凝神的护卫们,中年男子带来的几位护卫站在他的身后。
见俞寒珩来了,热娜忙不迭地跑了上前来,拉住他的手臂,嗔道,“表哥。”动作亲昵,语气娇嗔,仿若叶如陌成了空气。
俞寒珩眉宇间隐过一丝不快,轻拂去热娜的小手,上前几步,高大伟岸的身子倚在叶如陌一侧,瞬间,门口空气仿若停滞,护卫们面面相觑。
热娜神情恼怒,美艳的面容因为难堪而扭曲,跺了跺脚,低声唤道,“表哥。”以前,俞寒珩再不喜欢自己,也不会像今日这般,给自己难堪。
可惜襄王有梦神女无情,俞寒珩依旧板着面瘫脸,站在叶如陌身侧一动不动。
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孙管家快步上前,唤道,“大公子,你终于回来了,候爷等你很久了。”
叶如陌撇了撇嘴,这招呼打的真是太有水平了,腿都站麻了。
门庭前,响起一阵爽朗地笑声,“寒珩,好久不见,姨父都快认不出来了。”说罢,人已走下石阶,双手重重地拍上俞寒珩的肩膀,之前的不快一瞬间消失不见。
叶如陌垂首感叹,这人招呼打的更有水准,俞寒珩多大岁数了,也会认不出,瞧着热娜把俞府当成家的样子,两人应该一年也得见上几次面吧。
俞寒珩嘴角微扯,淡淡回道,“姨父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早知会一声,寒珩好做准备。”
“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好客气的,这几日,姨父听说寒珩行事高调,特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地方需要姨父帮忙的。”
“让姨父担心了,寒珩一直都是这样,哪有什么高调与低调。”
叶如陌站在一旁,听着这绕口令,头都大了。
在印象当中,那么多的宫斗、宅斗秘籍都不约而同地讲到一点,漠北之地的人向来野蛮、爽快,今日见着,怎么也和天朝的人一样,肚里花花肠子千回百转。
说道肠子,叶如陌肚腹忍不住唱了大戏,咕咕叫个不停,清晨起床时故意磨蹭,是为了让俞寒珩知难而退,早点走人,没想到现在倒是害了自己。
白皙的脸庞一红,恨不得找个洞钻了进去,眼风狠狠地扫上一旁的俞寒珩,奶奶的,就是这极品,害得自己在众人面前无地自容,好歹自己上辈子也是个名门闺秀呀。
“咕咕咕咕”地响声把大家的眸光引了过来,侯爷特木尔望了过来,疑道,“这位是?”
孙管家快步上前,表情恭敬,低声回道,“回侯爷,这是三公子的专职大夫,叶大夫?”
“专职大夫?”特木尔咀嚼着这句话,半晌似是明了。
望向俞寒珩,轻声问道,“寒珩,凌儿的病情现在怎么样了?”说罢,眼角瞥向孙管家。
孙管家人比猴精,哪能不明了,垂首回道,“三公子这些日子身子好多了,叶大夫每日清晨必来给凌儿诊病,这不,刚过来。”
一番话,恰如其分地将俞寒珩和叶如陌隔开了去,就像是两人刚好在门口遇见一样,至于为何请了大厨做早膳,只不过是俞寒珩为了感谢叶如陌诊治凌儿病情的谢恩宴。
叶如陌嘴角啜笑,望向一旁战战兢兢的孙管家,心里疑道,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让府内下人这么敬畏?
莫不成这么多年来,俞寒珩之所以没有传出绯闻,都是因为他,热娜的父亲。
难怪热娜把俞府当成家,就是因为在她的心里,自己迟早是这里的女主人。
反正只是演戏,又何必杵在这里惹人嫌,个中恩怨也好,关自己什么事。
叶如陌嘴角微勾,带出一抹笑意,“大公子,我先去看凌儿,如果有什么事,您派人来差我便是。”
暖阳里,微风徐徐,带起叶如陌耳际的发丝随风轻扬,明眸皓齿,笑意浓浓,与热娜的美艳相比,她是池中清莲,绝世独立,更让人过目不忘,看傻了众人。
特木尔忍不住叹道,这等女子天上人间少有,男子见到怎会不动心。
孙管家面色缓了下来,叶大夫果然是个懂事的。
叶如陌脚步刚移,手臂一紧,已经被人紧紧拽住,耳边传里极品的声音,“凌儿那里等会再去,小陌还没有用膳。”
护卫们瞪圆了眼,面面相觑。
这是怎么回事?三公子在大公子心目中的地位一直高出任何人,别说大夫没吃早点过来诊脉,就算是去了半条命也得爬过来。
热娜脸色沉沉,紧咬嘴唇,掌心紧拽出血不自知。
叶如陌叹道,果然霸道,不就是演回戏,用得着把人都得罪吗?
神游天外间,身子已被极品男轻带起往里走去,场面暧昧之极,想起两人之间的约定,叶如陌生生忍住了想踢出去的脚。
旁侧,热娜脸色沉沉,轻扶父亲左臂,心里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发。就今日情形来看,就算她再怎样,也讨不了好,不如把这个问题交给父亲。
走入庭院里,特木尔轻咳了两声,“姨父已经用过早膳了,就不陪着过去了,就在正厅等你吧。”
俞寒珩侧目,神情恭敬,“寒珩刚好有点事想和姨父说,那就烦请姨父到正厅喝杯茶。”
孙管家这货是个带活的,见此情况,马上领着特木尔和热娜往正厅里去。
热娜嘴巴撅着,一万个不情愿,终是跺了跺脚,随着父亲去了正厅。
用膳厅里,叶如陌对着面前的早点大快朵颐,刚才的不快早已抛之脑后,说到底,自己只是一个外人,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只是这本经关他什么事?
还是穆州第一厨做出来的早点实在,口腹之欲都满足了。
俞寒珩坐在一侧,挺着一张面瘫脸,望着叶如陌吃得不亦乐乎的小脸,蓝色的眸子里隐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宠溺,如果可以,真想一辈子都这样,但是可能吗?
两人之间,不但夹着一个傻王爷,正厅里还坐着一尊神。
想到此处,俞寒珩没由来地眸子暗了暗,放下了手中银筷。
直到叶如陌揉了揉圆鼓鼓的肚子,意犹未尽的放下银筷,俞寒珩依旧未动。
“怎么?不好吃?”叶如陌疑道,不愧是穆州第一厨,做出来的这些早点,吃起来简直叫一个——爽。入口即化的豆腐羹,甜而不腻的千层糕…。
简直可以进御膳房的高人哪,可以去酒楼吃的,一定要请到家里来做,这么一桌下来价格应该不菲吧。叶如陌叹了口气,土豪的世界咱不懂。
俞寒珩未曾回应,站起身,眼眸专注,轻声说道,“小陌,你先去凌儿房里,我等会过来。”语气温柔,蓝色的眸子深邃迷人。
一旁的侍女一愣一愣的,在她的印象里,从未见过大公子这般模样吧。
叶如陌扶额,这极品,装得这么深情款款,是入戏太深,还是演技太好?
不管怎么说,两人有约在先,叶如陌负责配合,其他的事一律交给俞寒珩。
—
凌儿房间里,两人坐在桌前,叶如陌给他讲美人鱼的童话故事,前世记忆还在,记忆里装着太多的故事,每次过来的时候,凌儿必定会缠着她讲故事,惊悚,好听,不同于这个朝代的一些东西,总给人带来新奇感。
童话世界里的善恶报应抹去了凌儿在茶楼受的惊吓,何况他当时也是早早随着人流出来,又被俞寒珩的人及时接走,惊吓带来的后遗症并不明显。
两人吵吵闹闹,好不开心。
突然,“砰”地一声,门被一脚揣开了。
热娜气冲冲地走了进来,嘴里嚷嚷道,“你这个小妖精,快说,你对表哥施了什么魔法?才几天时间,居然说要娶你了。”
叶如陌翻了个白眼,望向前凸后翘身材火辣,没事还一个劲地往俞寒珩身上蹭的热娜,又瞧了瞧自己刚刚发育的身子,这是不是典型的诬陷?
如果真是小妖精就好了。
当即淡淡一笑,“谢谢热娜姑娘的恭维。”这货表情绝对是百分百的诚意十足,小妖精,前世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就是变成小妖精,实在不行,整都得整成小妖精。
热娜怔然,瞪圆了美眸,不可置信的望向笑吟吟的叶如陌,一腔怒火顿时没了,这是什么情况?骂她,据然欣然接受。
房间里,静了一会。
半晌,想到正厅里俞寒珩说要娶叶如陌时决绝的神情,热娜腾地一股火又上来了,但是语气却软了下来,她知道,以俞寒珩现在的态度,就算是父亲说,也不一定凑效。
只能从叶如陌这里下手,让她自动放弃。
想到此处,热娜一屁股坐在叶如陌一侧,眼泪汪汪望向叶如陌,“你知道吗?从记事起,我便喜欢上了表哥,每次和他在一起,比过任何节日都高兴。后来,娘和我说,等我长大了,就嫁给表哥。”
叶如陌撇了撇嘴,毋庸置疑,看她每次见着俞寒珩的花痴样,就知道了。
“等我长大了,身边的女伴们一个个都嫁人了,只有我眼巴巴地等着表哥来娶,总以为他是为了自己的事,顾不上,没想到,我多年的苦候,竟然比不上你这个出现不过两月的野丫头。”
话至尾声,语气里带着强烈的恨意,望向叶如陌的眼神里带着一丝狰狞。
凌儿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在他看来,热娜说的都是对的,可是小陌这样的姑娘谁见着谁都喜欢,一时间,他也沉默了。
叶如陌叹了口气,喜欢是一种感觉,怎么能强加呢?就像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喜欢上俞寒珩。
可是两人之间的约定能告诉热娜吗?
肯定不能,如果能说,俞寒珩早已说了。
虽然不知其中内情,来自特木尔的压力,她能感觉得到,就凭着热娜刚才所说,长大了一定得嫁给俞寒珩就知道大概了。
先前自己还奇怪,一个人的力量不但撑起庞大的家业,而且和天狼谷对峙了这么多年,没有人帮忙,绝对不可能,就像是《西游记》里的妖怪们也得有靠山,更何况是一个雄踞一方年纪轻轻的霸主。
当然,他背后有着什么,自己并不知道,从表面来看,俞寒珩取得的成绩已属惊人了,毕竟古往今来,*丝逆袭的事例太少了。
叶如陌抿了口茶水,沉默。
热娜的境地,她同情,但是她没有办法,要怎么做是俞寒珩的事,至少在这段时间内,她得好好配合。
她也有自己的幸福,那就是奚辰逸,只有利用俞寒珩的力量诱出天狼谷,将其连根拔起,这辈子才会安生。
热娜见叶如陌神情淡然,有点歇斯底里了,“叶大夫,你要怎样才不和表哥结婚,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做到。”
叶如陌有点无语,半晌回道,“热娜姑娘,我想你误会了,是俞寒珩缠着我,不是我找的他,有什么事请你和他去说吧。”
一番诚恳的话,在叶如陌看来说的是实情,但是到了热娜耳里,就成了挑衅,实实在在的挑衅。
叶如陌淡然的表情,轻松的语气,无一不刺激着热娜的心底,本来她就是从小到大宠惯了的娇娇女,为了俞寒珩低声下气也就罢了,又何曾受过这等委屈。
“腾”地站起身来,拿起手中茶杯砸向叶如陌,叶如陌猝不及防,身子向一旁倒去,茶杯砸向了一旁的凌儿,瞬间,凌儿前额鲜血直流,身子直直地向前倒去。
热娜一看没打着,瞬间恶从胆边生,索性拿起茶壶再次砸向叶如陌,可怜叶如陌本来年纪小,身子也瘦小,热娜典型的漠北人,身材高挑,手中力道足。
对于她来说,捏死叶如陌可说是易如反掌,别是拿只茶壶砸她。
背上一阵剧痛传来,热娜手起茶壶落,狠狠砸向叶如陌背部。
“哎哟”叶如陌痛的人都不行了,热娜似是不放过叶如陌,一心置她于死地,追了过来。奶奶的,没死在天狼谷刺客手里,今日怕是要命丧在弱女子手里了。
热娜瞪圆了眼,快速地撵上叶如陌,眸底杀机顿现,此时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叶如陌,只有这样,表哥才会回到自己身边,至于这个野丫头,相信过不了多久,就没人会记得,包括表哥。
自己家对于俞府的作用,是显而易见的。
相信任何一个男子都不会拒绝和这样的家族联姻,更何况两人之间还有着血缘关系,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为了个野丫头要了自己的命。
“砰”地一声,茶壶又砸了下来,叶如陌彻底跑不动了,身子瘫软在地上,任由热娜一下下地砸下来,幸好,思维混乱之下,热娜也没有想着砸向头部。
“砰”的一声,身后的门被推开了,俞寒珩冲了进来。
一脚踢向正在行凶的热娜,“砰”地一声,热娜娇躯重重地撞上桌脚,闷哼一声,一动不动了,鞋子甩出一丈远,落入了刚跟随而来的热木尔脚下,旁边是目瞪口呆的孙管家和小春。
所有的事情都在分秒之间,没有人来得及阻止,房间里,凌儿额角流血倒在桌子下,叶如陌趴在床榻前地上,鲜血染红了水蓝色的衣衫,俞寒珩蹲在叶如陌身前发怔,热娜昏死在大门口。
刚才俞寒珩脚踢热娜大家都见到了,一时间,都懵了。
半晌,孙管家大声呼喊,“快来人哪,热娜姑娘,三公子,叶大夫都晕过了。”
焦急的声音穿透俞府,传到了每个人耳边,都晕了?顾不上质疑,忙成了一锅粥。
特木尔闷声不吭,看也不看仍旧蹲在叶如陌身旁的俞寒珩,抱起晕过去的热娜不顾孙管家的再三恳求,大步向门外走去。
—
房间里,叶如陌悠悠地醒了过来,望向着熟悉的房间,和床沿边熟悉的人。暗自嘀咕道,是和这房间有缘,过上几日得回来住住,还是和这极品沾不得边,准没好事。
由于伤着的是背部,身子一直是斜斜地趴着,脖子有点酸。
“醒了?”俞寒珩蓝色的眸子里布满了红血丝,面容憔悴。
叶如陌撇了撇嘴,又是这句台词,不过希望下次不要再出现了,半晌,声若蚊蝇,轻声问道,“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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