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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房的不愉快和内斗并没有影响到大房一家过年的高兴心情,虽然张娴身子重了,贾赦还是带着儿女陪着张娴回了一趟娘家。从张家回来后,贾琼不但收到了长辈们给的众多或稀奇或珍贵的礼物——张家四个子女,就张娴和她大哥各有一个女儿,其他的都是小子,物以稀为贵嘛——还能尽情地取笑一下自己平日总是一本正经的哥哥,这让小姑娘整个新年都是高高兴兴的,甚至元宵节的时候还缠着父亲说要到街上看花灯去,不过因为张娴有孕在身,贾琼的计划最终还是无疾而终了。
过了新年,贾代化那边也把谋官的事给打点好了,二月中旬的时候,贾代儒就带了家眷到山东赴任去。虽然比起其他的省份,山东离京城算近的了,但是这一外任,如无意外,怕是得好几年甚至十几年都不能回京了,故而贾代儒将老妻和儿子儿媳都带了过去。
除了家眷,贾代儒赴任的时候还带了两个幕僚——一个原先是贾赦身边的,另一个·······是贾代化为他请的。
贾赦对贾代儒的事并不在意,他现在关心的一个是张娴肚子里的孩子,另一个则是朝堂上义忠王的事。
义忠王到底回来了。
史载:“(景元)五年初,上遣使迎王,王布衣赤足,披发匍行,至宫请罪。上不见。”
即使人们都早有心里准备义忠王会向他父亲请罪——至少,肯定会做个样子的,但是义忠王能够做到这个地步还是让大家大为吃惊。
义忠王可不是到了圣上面前才跪下请罪,而是从宫门开始,一路“匍行”到他父亲的宫殿阶前的!
那段距离可不短,一路上看见的人也不会少,守卫皇宫的侍卫、来往的大臣、太监还有义忠王的庶兄庶弟们——都看得到,亏得向来最是骄傲的义忠王能忍受着那些各式各样的目光来坚持到底!
就算是贾赦也不得不佩服义忠王这份勇气了,果然不愧是元后的孩子——要是让他贾赦在众目睽睽之下那样毫无尊严地爬······他宁可自己拔剑一剑了断了自己!
但是圣上的态度却是更让人玩味。
大冷的天,义忠王只穿着粗劣的布衣,不穿鞋子,披散着头发在冷冰冰的地上匍行,昔日的金枝玉叶如今以最低微的姿态向自己的父亲请罪,圣上虽然中途派了人去劝义忠王起来,最终却还是不肯见这个儿子。
不过,虽然没有见义忠王,圣上却在第二天下旨令工部新建义忠王府,好让义忠王能尽快从现在住的以前某位老王爷的旧府里搬出来。
这道圣旨一下,有人愤愤不平,有人则是瞬间松了一口气——看来义忠王是一辈子只能当一个有名无实的王爷,构不成威胁的了!
圣旨下达之后,义忠王前去皇宫谢恩,圣上依旧不见。
如此反复,直到义忠王回京半个月后,圣上终于肯见这个自己昔日捧在手心里的嫡子了。
当然,有人从中调解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史载:“王重礼赂宗室长者,得上见。王伏地请罪,上泣,父子皆泣,遂和好如初。”
天下皆赞圣上仁慈,不计前嫌,义忠王迷途知返。
表面上看起来确实是这样,可是这对天下间最尊贵的父子之间的伤痕和猜忌已经刻下,哪里是能就这么轻易消去的?
京城难得的平静之下,暗流汹涌。
在京城诡异的气氛之中,时间悄悄地就到了四月,张娴临盆的日子一日日接近,贾赦也越来越紧张,甚至都到了有些神经兮兮的地步了。
太夫人看着真的很纳闷:“你媳妇都已经生了瑚儿和琼儿了,现在这一个是熟胎,基本不用太担心的,可是我怎么看着觉得你比你媳妇都要紧张?你媳妇怀着瑚儿琼儿的时候都没见你这么急过。”
面对祖母的调笑,贾赦有苦说不出。
他堂堂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对祖母说——总不能对祖母说,他怕呀!
虽然自他重生以来,原先的命运已经被他改得乱七八糟了,甚至有了贾琼这个原本根本就没有的女儿——他现在很确定贾琼根本不是上辈子的迎春了,那个性,简直可以说南辕北辙——但是“生”的事容易改变,“死”的事却似乎不容易变。
祖母还活着,可是父亲却死了,掐掐时间,总觉得父亲是代替祖母去了的;贾瑚虽然还在,却也遭遇过致命的危机,若不是细心呵护,怕是也是会夭折的;前世张娴在贾琏出生之后就去了,佛家有劫数之说,这让他极为担心,妻子莫不是在生贾琏的时候有一道劫必须过?
之前贾琼出生的时候正好碰上妹妹的事,他和贾政打架去了,没在张娴身边,现在想来,真是冷汗直冒!
故而,贾赦对妻子肚子里的这一个极其关注,甚至还为这事找过道士和和尚——当然,这种事,他才不会说出口呢!
张娴也颇有丈夫把她当传家宝看的感觉,甚至还戏言过:“我怎么觉得好像不是我怀着孩子,而是你要生孩子的呢?”
自然,这么说的张娴最后被不肯承认的贾赦狠狠修理了一顿,最后张娴只能连连求饶、割地赔款,承认“是我多心了,你一点也不紧张”,转过头来,再自己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偷笑。
千等万等,张娴终于临盆。
本来还在外面应酬的贾赦一接到“太太发动了”的消息就立刻向主人家和同僚们告罪,骑着马跑了回来,中途不小心撞了好几个小贩的东西也顾不上,留着小厮吉祥在后头收拾。回到家里,太夫人身边的李嬷嬷已经带着人在二门上等着他了,见到他也松了一口气——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只靠太夫人和贾敏一个小姑娘实在是为难了点,现在家主回来了,大家也更安心一点。
贾赦一边往产房那边赶,一边解下没来得及解下的披风丢给下人拿着,边走边问:“嬷嬷,情况怎么样了,安宁什么时候发动的,之前有没有出现什么异常的状况?要用的东西和人可是都准备好了?”
李嬷嬷一一回答:“太太是未时初的时候发动的,看着没有什么异常的状况;稳婆和要用的东西也是妥当的,刘嬷嬷已经检查了好几遍了,现在刘嬷嬷和太太身边的李嬷嬷在产房里陪着太太;太夫人一听到消息就赶过来了,还有姑娘、大爷和大姑娘也在产房那边陪着太夫人等着。”
因为家里两个姑娘不同辈的缘故,荣禧堂这边的下人们喊贾琼为姑娘,喊贾敏的时候就是敏姑娘;太夫人那边的就正好相反,喊贾敏为姑娘,贾琼则是大姑娘,不熟悉的人听了往往就一头雾水。
贾赦顺口问道:“那么老太太那边呢,可是已经知道了?”
李嬷嬷低头回答:“老太太那里是念佛清静地,太夫人说就不要打扰了,等太太生了再告诉老太太,也省得老太太悬着心担惊受怕。”
贾赦脚下一顿,没说什么,只是加快了脚步,到了产房外,果然没见到史氏——没见到,也好。
只不过,当看到把自己整个人都埋在太夫人怀里、肩膀一抽一抽地明显在哭的女儿的时候,贾赦大吃一惊:“琼儿?你这是怎么啦?”
琼儿这孩子最是爱笑的,以张娴的说法,估计贾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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