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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醒醒!”
陈芸拍了拍谢奕的脸,但是谢奕的脸上毫无动静,若不是还有呼吸,她都要觉得谢奕是被吓死了。
没办法,谢奕一直不醒,陈芸只能叹着气把谢奕拖到板车上,幸好陈大狗死了还留下一辆驴板车,总算不用她再背着谢奕上路了。
老实说,陈芸真的都要羡慕起谢奕的好运道来了,有自己这样的老婆,杀人弃尸,居家逃难都是一把好手,而谢奕就只要躺在地上装死就好了。
妈的,她也要想要作女主角啊,整天苏苏苏嘤嘤嘤,什么都不要管,就有人负责照顾自己,负责摆平一切。
不过心里抱怨归抱怨,陈芸还是只能任命的做条汉子,赶着驴车一路往前走去。
驴车不同于马车,操纵起来倒是真的不太灵活,脚程也慢,幸好陈芸马术不错,也算是有些经验,这才磕磕绊绊的抽打着一步不停的往前走。
荒郊野岭的,她也没有什么方向感,就只能随便找个方向,向北而行了。
这一次,陈芸的运气就不错起来,赶了半天路,把备着的野菜团子一个人都吃掉后,她终于和谢奕一起来到了符详县的县城。
虽然说是叫县城,也就只比村子里好上一些而已,看着与京都的热闹程度差了天上地下那么远,街上走着的人大多数都打着补丁的旧衣,偶尔有穿的好些的,也是步履匆匆,看着并不那么光鲜,总有种灰头土脸的感觉。
路边摆小摊买各种杂货的,也都普遍面黄肌瘦,一脸疲态。
陈芸之前入城时,均匀的把脸上抹了一把灰,看着虽然脏兮兮的邋里邋遢,发髻也有点凌乱,但是奇异的在这个小县城的大街上并不惹眼,反而倒是能够天衣无缝的融入其中。
只是毕竟一个女人单独拉着板车,汉子倒是躺在车上一动不动,还是特别了些,来往总有人瞅几眼。
“大娘,这里的医馆在哪里啊?”
陈芸再次用脏兮兮的手抹了抹脸,赶着车停在一处卖茶果子的大娘身边,用有点沙哑的嗓音问着。
好在这次的大娘还算不错,并不那么坑爹了,把陈芸当做丈夫生病的农妇,好心的给她指了路。
“你家男人怎么了啊?东边是咱们城里的百味堂,里面坐诊的林大夫,号的一手好脉息,就是要价贵,只给有钱人看病。你还是再往西走两条街,找一笑堂的陈大夫吧,他家的出诊费便宜,药也便宜。”
大娘看着在板车里一动不动,身形瘦削的谢奕,叹了口气,很可怜的看着陈芸。
本身她自己就是年轻时原配丈夫死了,又改嫁的,知道年纪轻轻的女人死了丈夫日子会过的多艰难,因而极为热心肠的为她介绍了本城的医馆信息。
“谢谢大娘!”
经过了那个莫名有毒的村子,陈芸现在终于体会到好心人的温情,难得的心里头一热,千恩万谢的对着大娘稽首,这才赶着板车继续上路。
她自然要去找百味堂的大夫看诊了,但是听说价格不便宜,只能先找个当铺换点银子了。
有这么个娇弱的一碰就晕,不碰还能平地摔的丈夫,这败家老爷们儿,只会浪费钱,陈芸相当的有怨言。
等他们回去,她一定要把谢奕所有的私房钱都压榨出来痛快的花掉!
在当铺门口,陈芸犹豫了一下,目前她和谢奕手里还有一根簪子,一小块金子,她把随身带着的玉佩给了大丫,谢奕身上还有一块碧玉通透的翡翠,陈芸掂量着,就先当掉这一块好了。
有的时候,来当的东西越贵重,反而越压不上价,最容易被坑,陈芸也是有数的。
特别是看着当铺的朝奉扫了她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村里的邋遢妇人,加上她带来的玉佩水头很好,又主动要求死当,大朝奉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一脸的刻薄。
“皮石一件,死当三十两。”
大朝奉拖着长腔的吆喝着,压价压的实在太狠。
他看着陈芸,觉得可能是祖上传来的,或者是家道中落后留下的旧日好物。这两年大家普遍都过得不怎么样,很多的商贾倒闭破产,可能眼前的女人家也是其中之一呢。
“呸,我这玉佩三百两都买不下来,如今便是当了,打个对折也不止一百两,你坑谁呢?”
陈芸一把夺过来玉佩,简直要气疯了。纵然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价格也压的天理难容,真把她当成无知的村妇了吗?
“五十两,多一分都没得。进了铺子里的东西,还能卖的上原来的价?”
大朝奉撇了撇嘴角,感觉陈芸不是很好说话的人,肉疼的又多加了二十两。
“一百两,少一分我都不卖了!我是急着用钱,但是低于一百两我宁愿不给我男人治病了,把玉佩留着作嫁妆再嫁!”
陈芸特意把话说的又绝又狠,她也知道,越是一般小地方的当铺,越是相互勾结,对于价钱定位都是有规矩的。
现在哪怕她从这家出来,再转变了整个县城,也绝对不会有第二家当铺出嫁哪怕超过一个铜钱,因而便直接把路堵死了。
大朝奉直接惊掉了下巴,这些年他也算是见多了来当东西的人,像陈芸这样咬死了价钱哪怕不要钱,也不低价处理,实在另类。
这是怎么一种守财奴精神啊,为了不低价卖掉,男人死了都不在意。
“我,我去问问东家。”
看着陈芸不好糊弄,直接干脆利落的转身就走,大朝奉赶紧叫住了她,说要回去屋里和主家商量一下。
过了好半天,陈云等的不耐烦了,直接都出了门,正要赶车时,才有当铺的伙计把她叫住了。
“大姐啊,你怎么走的这么快!”
伙计也很无语,来当东西的多了去了,就从来没见过这么强势的女人。
“九十两,再多就没有了!”
因为陈芸的玉佩实在品质极好,大朝奉和主人家一商量,都觉得舍不得这么肥的肉,只能继续忍痛再加价。
“一百两少一分都不当。”
陈芸继续咬牙坚持着,毫不退步,一脸这个男人死了我大不了再嫁下一个的表情。
“算了算了,看你一个女人家,男人又病着,就一百两,我们亏大发了。”
大朝奉实在压不下价格,最后只能无奈的答应下来。
毕竟就是一百两他们也是赚翻了,黄金有价玉无价,这个质量的良才美玉,他们转手就能卖高价。
陈芸捏着手里的一百两的银票,出门后忍不住脸上就有点得色。她前世里从小最爱的,就是跟着亲朋好友逛街时杀价了,哪怕后来做了律师,酬劳颇丰,小有身家了,依然喜欢杀价带来的成就感。
这一次也算兴尽而归了,多亏了前世的经验,这才能不至于吃太多的亏。
杀价除了口才,最重要的就是打心理战了,彼此互相激流暗涌,彼此博弈厮杀,这才是最有意思的地方。
而且陈芸也没有拖太久的时间,等到下午时,正好捡了百味堂的林大夫坐诊,老大夫百无聊赖的坐在宽大的桌子前打着瞌睡,看着在门口停下来的陈芸,也没有起身招呼。
他的诊费在符祥县出了名的贵,好在手艺也好,多年来也积攒了好些口碑,但是很多达官贵人,都喜欢找他看诊,既安心好得快,又有面子。
此时看着陈芸一个村妇打扮,赶着驴车的妇人,一心只觉得她可能付不起高昂的诊费,便不主动列入潜在顾客行列。
“麻烦大夫帮我夫君看一看,他脑袋磕在了板车上,晕了过去。”
陈芸拖着谢奕从板车上下来,进了医馆后,就赶紧介绍谢奕的情况,让大夫诊脉。
“诊脉十两银子,开药再另计。”
林大夫身边的小徒弟,先问价格,望着陈芸的目光中带着一点的鄙夷,乡下人也敢找他们百味堂的林大夫看诊,付得起费用吗?
“劳烦大夫赶紧诊脉吧,只要能治好就行,我付得起费用。”
陈芸也没有觉得人家问诊先问钱有什么不对,又不是现代有财政支持,国民医疗系统制度完善的医院,人家这里的医馆相当于私立医院,医生自负盈亏,她不能让人家赚不到钱啊。
林大夫用眼神制止了小徒弟继续谈诊费的问题,他经常出入本地达官贵人的府上,也是见多识广的,一眼就能看出这两人并不是寻常人出身的。
把谢奕安排到床榻上,林大夫坐在床边沉吟良久。他果然号的一手好脉息,很快就发现了谢奕昏迷的原因,扒拉着他的眼皮翻了翻,根源就是又再次撞到了后脑勺。
原先那里就撞到过,淤血未散,现在旧伤处又添上了心伤,幸好谢奕年轻,体力和体质都还不错哦,这才能抗住了,不然换个年纪大些的,绝对不能这么折腾。
“不算太严重,下午时人就能醒。我开两副药让他先吃两天养一养,不过脑后的淤血什么时候都化完了不好说,总归至少要半个月,慢慢养着才能都化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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