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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着急,那语气中带着沉稳。
可是在火光的映照之下,他脸上那堆起的一点皱纹和聚到一块儿的眉头却让家中的人都清楚,老爷很着急,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着急。
家中的杂役和丫鬟们感受到了这种焦虑,却没有人再出声,一个个望眼yu穿地看着停在码头上的大船,准确地说是看着船上的人影依旧搭在码头上的跳板。
所有前来迎接的人,没有一个是新招的人,全部都是以前家中的人手,最近十来年找的人一概不允许过来,许是担心安全方面的问题。
这一等就又是一刻钟,在有的丫鬟恨不能长出翅膀飞上去看看情况的时候,人影才开始多了起来,跳板上也有人陆续走下来。
所有在码头上迎接的人此时都发现了跟刚才不同的地方,刚才站在船接弦的地方的人是打着官位的旗幡,现在全换了,换成了稻苗图案的旗帜和灯笼。
被人叫做老爷的人看到仪仗变了,那紧张的神sè顿时也跟着变了,脸上出现了一种特殊的笑容。
“外祖父,外祖父在哪呢?小贝我来看您啦。”伴随着一个响彻夜空的脆脆童声,小贝一蹦一跳的先跑了下来,连续倒腾了几下tui儿,人便到了码头上,她到是不怕掉下去。
到了码头上,小贝停下脚步开始四下观望,只扫了那么一眼,聪明的她直接确定了目标,又蹦跳着朝车轿的地方跑来。
等站到了那个被人叫做老爷的人面前时,小贝登时跪下去,连续三个带声的响头磕下去,也不需要别人扶,自己重新站起来,张开胳膊对愕然看着她的人说道:“外祖父,我是小贝啊,最最可爱的小贝,抱。”
这人愣愣地看着小贝,过了几息这才反应过来,蹲一把将小贝抱起来,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只一个胳膊就把小贝抱稳了,腾出另一只手,心疼地在小贝的额头上擦拭起来,边擦边说:
“小贝,我的乖外孙女啊,呦,使那么大力气做什么?看,磕红了,疼吗?刚才看你跑下来了,怎又回去了?”
小贝咧嘴一笑,lu出一个豁牙的地方,摇摇头,说道:“不疼,我跟你说我,我一看到你,就知道你是我的外祖父,然后就什么都不疼了,其实我早就想过来看看啦,一直腾不出空来。
外祖父,你不知道哦,我可忙了,大唐总能让我遇到坏官,我想躲都躲不开,你说是不是很让人生气?看到了我就得管。
刚才我就习惯了,也想着巡查地方呢,结果跑下来一看,呀?你猜怎地?居然不是官府的仪仗迎接,哦,我这才想起来,我是来看外祖父的,怎能摆官场的仪仗,对吧?
我就跑回去了,换衣服,看,好看不?衣服这个地方还带缀的呢,我最喜欢这套衣服了,所以要穿给外祖父看,还给有糖呢,我和他们开的宝贝糖果屋的糖,给你吃。”
小贝说起来非常兴奋,让人家看自己的衣服,又从兜兜中掏出糖来,剥开糖纸,塞人家嘴里一个,然后歪个脑袋等人家夸。
抱着小贝的人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嘴里含着糖,眼中含着泪,不停地点头,边点头边呜呜作声,似乎在回答小贝一样。
旁边管事的人此刻已经看傻了,他甚至怀疑现在老爷怀中抱着的丫头是不是真的,那个是大唐巡查使,据说凡是见到官的时候,一概是冷颜相对,威严非常。
然,眼前的丫头哪有一点点威严?就是一个可爱的小丫头,让人恨不能使劲亲上几口的那种,不是一般的好玩,嘴也甜,笑容也甜,莫非传说有假?
心中想着,他张开双臂,说道:“老爷,您保重身体,还是让小的来抱吧。”
哪知他的话刚说完,他眼中那个可爱的小丫头脸上的笑容突然不见了,面sèyin沉地瞪过来,对他质问道:“你是何人?我让我外祖父抱,你也想过来占便宜?你有那个命吗?退下。”
管事的人被吓了一跳,这种瞬间变脸的动作也太熟练了吧?眼前哪里还是刚才那个笑得跟花一样的小丫头,分明就是个高高在上,富贵逼人的公主,那从眼中透出的漠视的目光,似乎下一刻便要杀人。
“外祖父,是不是小贝很沉,抱着累?那我下去,糖甜吗?”小贝又换回了笑容,嘴上说着要下去,却一点下去的动作也没做,依旧是安稳地呆在人家的怀中。
‘bo’的一声,小贝让人亲了一口,接着听到对方说道:“不沉,哈哈哈哈,我家的小贝真好,甜,真甜,宝贝糖果屋的糖果,名不虚传,你退下去,看把我宝贝外孙女吓的。”
管事郁闷地退了下去,心中腹诽,究竟是谁下谁来着?怪不得官员们那般害怕小贝等人,果然了得,方才的眼神真要杀人,一点也不含糊。
管事的郁闷归郁闷,却是连怀恨的心思也不敢起丝毫,别说老爷不会护着自己,如果真惹到了小贝,就是是主家相护,自己这条命也保不下来。
人家小贝甚至不需要动用家中的力量,只站在杭州繁华的街道上,大喊一声自己这边如何如何,估计杭州的百姓就能一人一口唾沫把自己淹死,小贝那显赫的身份跟可爱的长相,没理也是有理。
“外祖父,我和你说哦,以后让家中的下人看点眼sè,什么事情都想搀和一下,不行的,看我家的内院,那就是我的亲人一样,可好了,就知道我想什么,对吧?”
小贝继续跟外祖父说着,她很会说话,埋汰人家的下人不好,却使劲地夸自己家的,还把内院比作亲人。
“对,那我回头撤了他,不要他了,好不好?”这人询问小贝。
管事的紧张起来,怕小贝点头,但是小贝并没有认同,而是说道:“不好,他也是怕外祖父你累到,是忠心,做事做不好,可以教,那忠心却教不出来,所以不仅不能赶走,还应该抽出空来赏。”
管事的听小贝说话,感动得快要哭了,很有一种知己的感觉,想对小贝说,你终于说句公道话。
小贝的外公对管事的点点头,又问小贝:“若你家内院犯错了该如何?”
“改呗。”小贝回答的很简单。
“那若还继续犯同样的错呢?”这人又问。
“说明两点,第一,我家教的不好,调整我家的教育细节,第二,他并不适合这个位置,是我家安排的不好,调整他的位置。”小贝伸出两个手指头说道。
“可经过两点之后,他还是犯错,又怎么说?”
“啊?还犯?那问题可就大了,谁把他招进内院的?去查招的那个人,然后把他送到外院,太害人了。”
小贝说出了一个让对方诧异的答案,居然是收拾招进内院的人,可想一想确实有道理,要是有人打算进张王两家内院,必须得在外面先训练,对,人家的体系不一样。
小贝放下这个话题,对着对方说道:“外祖父,你要是喜欢吃宝贝糖果屋的糖,以后我专门让人给你做,糖少一点的,你不准多吃哦,多吃对身体不好,我们卖糖的时候也不是谁想吃多少就卖他们多少,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子,我们赚的是良心钱。”
“好好,以后常吃,要少吃,记下了,赚良心钱好,小贝呀,你们为什么想着要自己赚钱?你们还小呢。”这人连连点头,随后又问了一句。
“因为我们想要自己赚了钱,给爹娘还有祖父租母们花呀,祖父的年岁也大了,我们要让他们多花花我们的钱,以免以后我们再想赚钱给他们花,他们却花不到了,哦,叫,子yu养而亲不待,我也给你花哦。”
小贝挥舞着小手说道。
她的话却让对方又愣住了,此时小远等人也过来了,还有张王氏,一直在等着小贝这里说完。
抱着小贝的人又使劲亲了小贝一口,缓缓地把小贝放到地上,对着张王氏说道:“巧儿,把孩子们教成这样,你辛苦了。”
“爹,快,给你们的外祖父磕头。”张王氏的眼泪流了下来,想要先跪下,招呼着其他孩子。
对方自然不能让自己的女儿跪下,连忙扶起来:“别着急,有孩子呢,肚子重要。”
小远等人则是给人家磕头,虽说小远和人家没关系,但也得跟着来做。
接下来自然是一场父女相和的感人场面,好一会儿才算结束,张王两家的人拉着浩dàng的队伍前往安排好的地方。
消息很快传到了张小宝这边,听了情报之后,张小宝叹息一声,对王鹃说道:“这世上最让当父母的人无奈和难过的无非是两种,一种是他们给女儿选了一个他们自认为不错的夫婿,结果发现结婚了之后,对方一点出息也没有,对自己的女儿也不好。
另一种则是现在这样的,当初看不上眼,可人家又厉害了,这关系不好处啊,让当父母的人情何以堪?还是咱们的爹娘好,打小就把咱们安排在一起,你说是吧?”
张小宝能想象到自己的那个姥爷多郁闷了,姥爷当初可是曾经当过大唐户部尚书的王琚,同样被人称作内宰相啊,功臣啊,结果却无法落个好。
“我说不是,谁想跟你在一起?你就自己臭美吧,像我这种,要嫁的也是如项羽一般的盖世英雄,其实人家王琚已经很够意思了,并没有把你父亲如何,人家多大的权力了?”
王鹃非要打击一下张小宝,反正就是抬杠。
张小宝不屑地哼了一声,说道:“项羽好?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活着的才是英雄,凡是挂掉的都是狗熊。
他王琚当时是有权力,可他不忙么?他最开始的时候忙着跟李隆基去争位置,结果我爹发现了机会,就在他们刚刚得到位置,还不稳的时候,把我娘成功给抢了过去。
他能怎么办?那生米都煮成熟饭了,他不担心被人攻讦?其实那时候我估计他已经发现事情不对了,所以他把大部分的精力都用在了讨好李隆基的事情上,结果稳定的时候,他就被李隆基给疏远了,过不多久,我们出来了。
他那时要真是还想对我家下手,估计李隆基会认为他薄xing,从原本的疏远变成厌恶,何况他又不是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别的亲人了,女孩子终究不如男孩子重要。”
“谁说女孩子不重要?我看就很重要,比如小贝,不重要,武则天是谁?认识不?”王鹃继续抬杠。
“不认识,没见过面,她要是见到我,我一定让她知道我的厉害,哼哼,我让她当不成皇帝。”张小宝说着话,打了个哈欠,翻过身,搂着王鹃说道:“睡吧,明天还要早起,赶路忙啊。”
翌日一早,张小宝刚刚把粥熬好,打算招呼李隆基等人吃饭的时候,江州那里的情报也跟着送了过来。
张小宝随意地扫了一眼,这下就没心思慢慢吃了,匆匆地吃了个半饱,又拿起情报仔细地看了看,交给同样吃得很快的王鹃,说道:“事情看样子有点麻烦了。”
王鹃接过来情报,从上看下去,等看完了,面sè也严肃起来,说道:“是麻烦了,最担心的事情终于是出现了,我记得好象,好象是不应该有这样的事情吧?”
王鹃的话张小宝懂,是说他们那个时候学到过的历史,其中没有提到过除了佛教和道教之外的事情,对阿拉伯地区的也不多,对眼下的事情,哪怕是野史都没有任何的记载。
真要说起唐朝的宗教斗争,无非是佛教跟道教,一个起来,另一个必然受到压制,或者更严重一点,可以说是遭到近乎毁灭的打击,不仅仅是不让宣传,甚至还杀人。
跟世界上所有的宗教一样,互相倾轧,打着教导人向善的旗帜,却是用铁血手段排除异己,而政治家们也喜欢利用宗教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或许是改变了,也或许是没有人提及,反正就是那么一回事儿,我别的不清楚,只知道宗教的力量是非常强大的,mihuo人心啊。
他们经过有心人的宣传,在其过程当中逐渐完善,把所有可能出现的漏洞都补充上,那都是有大智慧的人啊,我的意思很简单,那就只有一个办法。
杀,杀到他们怕了为止,杀到别人觉得信这个东西,不仅仅不能给自己带来好处,反而有杀身之祸为止。
不杀的话,想要用怀柔的手段,那可就难了,比如他们吃不上饭了,你给他们送去饭,他们不会感谢你,而是会感谢什么主啊一类的东西,认为是主派了你给他送去的饭,他们的虔诚感动了主什么的。
这才是最让人感到恶心的情况,狂热的宗教信仰,可以让一群人变成不要命的疯子,我们杀不怕疯子,却能杀怕将要变成疯子的人,你说是吧?”
张小宝不再去追求什么历史中记载与否,而是就眼前的事情说出了自己的办法。
王鹃对这种宗教也同样反感,尤其是在被有心人利用的情况下,其能产生的作用和对一个政权的危害可就大多了,推翻一个政权的事情真是太常见了。
她可不想继续纵容下去,哪怕她知道现在那个宗教不可能推翻大唐的政权,却也不打算手软,从而放任对方发展壮大,然后弄出个什么起义了的。
于是王鹃认同着张小宝的话说道:“我的意思也是……杀,因为入mi的人,精神已经改变了,他们只会认准一条路走下去,不管你如何教育他们。
就像情报中写的一样,他们走在我们修的路上,种出高产的稻子和麦子用的我们提供的种子,医疗上面同样是享受着我们给他们提供的待遇。
结果呢?结果他们是以为这一切全是上天带给他们的,是他们信仰的神来帮助他们,于是继续做着破坏大唐内部宁静和安稳的事情。”
两个人一说,基本上把调子定了下来,至于到最后又多少人付出生命,张小宝不是手软的人,他甚至可以亲自动手,王鹃同样不在乎见多少血腥。
李隆基还在慢慢地吃着,他并没有看到情报,见张小宝和王鹃看过了情报之后,居然说出这样的话,非常疑huo,停下吃饭的动作,问:“出什么大事儿了?”
“小事,无非是死点人而已,有人在传教,我和鹃鹃是一样的想法,不管是传的人,还是信的人,逮到就杀,但不可以让当地的官府来做,陛下您的人最好也不要去做。
一个是您的人管理上比我们家的护苗队有所欠缺,容易让人为了立功冤杀和枉杀人凑数,另一个是,着要开始杀,传出去名声不好,还是让我和鹃鹃来背吧,反正我们背的也不少了,不在乎这一次。”
张小宝说着话,把情报递了过去,一罗纸,写的比较详细,连地道的事情也多了些描述。
李隆基接过去,看了第一页上面的大概的内容介绍,也吃不下去饭了,他同样知道这种宗教的厉害,他利用过,也打击过,并且现在依旧在利用着里面的东西来教导大唐的百姓。
一个信仰,一个行为准则,无论是哪一个当权的人都不可以说是抛弃不要,那样造成的后果更严重,那样的话,连基本的道德也得跟着抛弃。
小宝和鹃鹃阐述过没有了道德约束的后果,想想就吓人。
如是考虑着,李隆基放下吃饭的家伙,仔细地看了起来,待看完后,问张小宝:“小宝,你和鹃鹃真要杀人?朕估mo着得杀不少啊,能不能找到背后的人,一下子解决了,少了领袖的支撑,信的人就会逐渐产生怀疑,从而改变。”
李隆基是真不想杀自己的百姓,护还护不过来呢,又能忍心举起屠刀?想想,又说道:“小宝,你说,这算不算是我这个当皇帝的人没有当好,本来我是要教化百姓的,结果出了这等事情,哎~!朕心中不舍呀,你那么聪明,再想想办法,好吧?”
张小宝看着李隆基,心中也是感叹,原本一个对生命并不在乎的皇帝,结果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是应该庆幸还是无语呢?
可既然人家让自己想,那就想吧。
张小宝低着头开始想起来,这一想就是两刻的时间过去,当李隆基已经打算支持两个人杀的时候,张小宝突然抬起头,笑着说道:“其实不用杀也行。”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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