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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是这么想的,她的话太冷了,让听的人心生寒意。但也不能说她是错的,她说的很现实,其实他懂得她在说什么,如果她今日只是一名普通的女子,又弱又病,有野心的男人是不会把全部目光停驻在她身上的,她的美貌最多能让她成为最最昂贵的瓷瓶里娇花中的一朵。
早期晏樱在对待她时并没有如现今这般矛盾纠结,那个时候的晏樱还很自信能干掉她,诚然晏樱和她有过一段旁人无法介入的过去,但晏樱绝不是沉溺过去无法抽离,她显露出的雄才大略才是真正让人心动的部分,如果她没有野心,或许,这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在那样的故事里,她不会是主位,极可能任人宰割。
沈润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她太冷静,太通透,就像一块永远都焐不化的冰,让人心生无措。
晨光皮笑肉不笑地道:“他就快要走投无路了,当野心无法施展,就会成为牢笼,将人牢牢地囚困住,被困得久了,就会失去斗志,这个时候,任何人和事都会成为心里的束缚,束缚得越紧,灰心得越快,越挣脱不开。是他束住了自己,我只不过添了一把火,让他灰心得更快些。但凡他的实力能碾压我,这会儿我已经躺在坟墓里,你和他一边俯瞰江山、逐鹿天下,一边酒池肉林、左拥右抱,日子也挺美的。”
沈润无言以对,她以感情作为利器欲瓦解晏樱的斗志,逼他在灰心丧气下露出破绽,此为攻心之计。他突然想到,在这场攻心战里,谁动摇的最多,谁的心就越软弱,心软的那个便是输家,他恍惚间似乎明白了她为什么会对晏樱说起那句“在他抱起她的一刻,他就输了”。
昔日的恋人,今时的敌手,她分得清楚。
坐帝位的人,必要冷酷无情、手毒心狠,她做到了,可是......
“沈润。”她唤了他全名。
沈润的心重重一沉。
“你可知我为何留你在身边?”她似笑非笑地问。
沈润没有言语。
“你识时务,有才干,且我以为你很能明白什么叫做‘称孤道寡’。”
沈润的心里乱七八糟的,他有很多话想说,这些话却像是茶壶倒饺子,一句也倒不出来,他眼看着她将一扇扇门关闭,他却如脚下生了根似的,挪不动半步,他心焦如火。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浮云遮日,投下一片阴影在她的脸上,她淡淡地说,“你想要我依赖你,眷注你,将你看作重要的温柔待你,我靠自己活了二十九年,从不觉得自己软弱,也不需要依赖什么人,如今我未完之事多不胜数,就快要死了,你还要我空出心来顾虑你,你会不会太得寸进尺?”
她的话很刺耳,那句“我靠自己活了二十九年,从不觉得自己软弱”又让他很难过,她说她“快要死了”既让他痛心,又让他窝火。
“你觉得我待你很坏?”她嗤笑了一声,“你先出兵攻打凤冥国,兵败投降后又欲鸩杀我,我没有将你千刀万剐,是对你最大的仁慈。你为帝时的龙熙国,就算贵为皇后,胆敢胡乱揣测上意、妄**忌、质问君王,轻则打入冷宫,重则废后,我对你,可是手下留情的。”
她冷声说完,站起身,进船舱去了。
沈润沉默地坐在风里,过了一会儿,他仰起头,长长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