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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草在冷风的吹拂下刚冒出一个尖儿,正脆弱着,被她压坏,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活着。
沈润歪过头去看她,不悦地说:“你这女人霸道又不解风情!”
“我不需要风情,你也省些力气吧。”司晨合上眼睛。
沈润望着她沉静时的面容,她闭着眼睛,他在最初望见时,第一感觉不是她睡着了,而是她死了,因为他没能立刻感觉到她的气息。
那种一瞬间觉得她死后迷人美丽又妖异的感觉对他的心造成了巨大的冲击,本来想反唇相讥的话咽了回去,他的语气莫名地柔和下来:
“那你想要什么?”
司晨冰冷的气息微滞。
他见她没有反应,伸手去拂她前额上的发。
她突然睁开眼睛。
他的手便停住了。
“以前我要的是谁都不能杀死我,谁都不能操控我。”
他没想到她真的回答了他,微怔之后,细品起她的回答,她这话听起来简单,真正付诸现实却很难。尘世间是有规则的,明面上的规则以及隐藏的规则,大部分人为了生存奔忙如蝼蚁,即使是手握重权的达官贵人,也不敢说自己绝对不会被杀死,也没有人敢保证自己不会被操纵。
要想达成她话里那样,只有往上爬,尽力往上爬,爬到尽可能高的位置。坐着的位置越高,被他人杀死被他人操控的可能越小,特别是像她这样的怀璧者。努力往上爬没什么不对,她只是爬上了被世人认为女人不可能爬到的高度把人吓坏了。
他注意到她说“以前”。
“那么现在呢?”
司晨似想到了什么,朱红的嘴唇微弯,仿佛在笑:“想杀死我的人更多了,比起我什么都没做的时候,更多了。”
沈润微怔,扑哧笑了,笑得悦然,净如水,不带杂质。
“你现在知道了,那椅子实际上是靶子,想把你射成蜂窝的人数不胜数,防不胜防。”
顿了顿,他问她:
“即便如此,你还是想做凤主么?”
“想。”她说。
“做凤主有趣?”
“有趣。”
“即使要你直面各种凶险?”他望着她的眼,说,“乱世和太平盛世是不一样的,世间太平,只要够聪明椅子就能坐稳,也不容易送命,可是在乱世,即使聪明,一个大意便会送命。现在是乱世。”
司晨看着他,清清冷冷地道:
“我不相信人。”
好像是不相干的一言一句,沈润却懂了,她不相信人,她会自己挣她的命,信任是将自己的性命交付到别人的手里,她不会那样做,所以她不信任何人,任何人里自然也包含他。
因为他同样称孤道寡过,所以他立刻就懂了,虽然懂了,可从夫和妻的角度,他无法因为明白便释然。
他从她的脸上移开目光,坐正了身体,背对着她。
司晨看着他的背,看了一会儿,突然轻声开口,问:“做皇帝有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