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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的吉服,轻轻地,重重地,落在地上,落在了阳樱的心头。她无意识地推开了慕容靖,茫然退后两步,“你说什么……”
“我母亲只是个无名无分的女人,她没有嫁给过王上,却生下了我——”看到阳樱的表情,慕容靖顿时焦急而惊惶,他紧紧拉住阳樱的手不让她再后退,“你不会瞧不起我吧?”
“不、怎么会!”阳樱瞧着慕容靖炙热的目光,忽然不敢直视,又看到掉在地上的吉服,便赶忙过去捡,“这衣服可不能弄脏了,这是我家殿下的大婚吉服,不能脏了,不能——”
终于,慕容靖颓然跪倒在地:“我……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忙着将长长的吉服捧起来的阳樱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她仰头看了看,烈日高悬,天蓝如梦,没有一丝云,一切都毫无遮掩地暴露在这阳光下。她捧着华丽的衣裳走到了慕容靖的跟前,她那小小的粉色裙摆在阵阵大风中飞扬,与大红吉服纠缠在一起,她的话掷地有声,撼动着慕容靖一片迷茫混乱的内心。
“你若不敢面对你的父君,不敢做闽国未来的王,我阳樱,一辈子瞧不起你。”
第二日的朝堂,闽王依旧没来,正当满殿众人议论纷纷之时,殿门之外,太监尖细着嗓子道:“太子到——”
身着太子衣冠的慕容靖神色傲然,举手投足间的姿态仿佛他从来就是太子一般,在满殿朝臣各种惊诧的目光中,大步走到了王座下的台阶上,徐徐打开手上的圣旨,朗朗而读。
这是历史上第一个自己宣读自己被立为太子的太子,然而在殿外乌压压一片银龙卫冷冽地注视下,在那一柄柄闪着银光的长剑下,满朝文武无一人敢多说半句,即使是前太子慕容煦的舅父、权倾朝野的柳钦,也只能压着满腹的怒火,随着殿上众臣一起跪下,大呼:“臣等贺喜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大喜!”
慕容靖的嘴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若不是前一夜他命人将那些与太子谋反的罪证信件一一誊抄了一份,由银龙卫分别悄悄送到柳钦等人的床头,今日的朝堂,何来如此的顺利?
褚令说:“端正你的身份,莫忘初心,莫要忘记你的母亲。”
珍妃说:“御下之法、朝堂之术、治国之道,想必你和子华都已烂熟于心,但你仍需牢记,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唯有得民心,方能治天下。”
闽王说:“我不是个好王上,但我希望……你是。”
当慕容靖再次踏着月色走出天章院,一路树影婆娑、凉风习习,他的步子却是从来没有过地沉重,每一步他都在想,要怎么做,才能最快最好地恢复这次谋反给整个朝野乃至整个闽国带来的伤损;如何襄助千里以外的慕容子华;如何和眼下内乱一片、迟迟不肯给出九城一江的李朝交涉——有太多事情在他脑中盘旋,一时间脚下匆匆,他竟没注意到,自己又走进了南雁楼,而那个粉丝衣裙的女孩,笑颜如画,正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