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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脑袋可能已经传首九边了,哈哈哈哈!”
杨嗣昌听管宁如此说,更是放声痛哭。一直被绑着的杨鹤却再也看不下去,对儿子厉声喝斥道:“你这杀才,对着一个阉人哭哭啼啼成何体统!朝廷自有法度,为父该领什么罪便领什么罪,有什么可求的!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就算为父死了,你也要替为父继续招抚流贼,使陛下不再有西顾之忧!”
朱由检一直冷眼旁观,听杨鹤如此说,既感到他真的是顽冥不化,到现在还坚持他那套理论;又觉得此人是个忠臣,就这么被杀实在可惜。
见杨嗣昌只知道一味求情,却完全不得要领,朱由检只得开口道:“管公公稍坐,本王出去更衣。”
“更衣”即是上厕所解手的婉称。俗话说管天管地,管不了拉屎放屁,朱由检要上厕所,管宁当然不能拦着。
朱由检便起身离座,故意从杨嗣昌身边走过。趁周围的人不注意,他给杨嗣昌递了个眼色。杨嗣昌当即会意,假作垂头丧气地从厅中退了出来。
二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进了茅厕,朱由检立即一把将杨嗣昌拉进里面,又向外偷偷地张望了一阵,确信无人跟踪,这才小声道:“先生就这样红口白牙地求这个死太监,无异是对牛弹琴。”
“那殿下您说怎么办?”杨嗣昌又要哭出声来。
“小声点!”朱由检忙阻止他道,“先生难道不知道,这些阉人最是贪财。若想让他们办事,只好投其所好,将真金白银拿出来。”
杨嗣昌听罢先是眼前一亮,随即又黯然地道:“可是那管公公胃口必然极大,父亲为官清廉,嗣昌的俸禄也极为微薄,又哪有余财去填他们的口袋?”
“没关系,本王借给你!”朱由检当即抓住这个大好机会,狠狠地笼络了杨嗣昌一把,“你一会儿私下去找管宁,也不用废话,直接就许以重金。”
杨嗣昌听了犹豫地道:“殿下大恩,没齿难忘!但管公公若是狮子大开口,学生又该当如何呢?”
“漫天要价,坐地还钱。”朱由检微微一笑道,“你们这些读书人自幼学的是孔孟之道,耻于谈钱。此等恶徒皆出自市井,却最喜欢讨价还价。听我的没错,他开什么价,你就给他拦腰砍一半。而且你还别让他吓唬住了,白花花的银子堆在面前,他是不会错过机会的。别忘了,过去他曾是我的奴才,我对他太了解了!”
杨嗣昌听罢大喜过望,对朱由检深深一揖道:“大恩不言谢,殿下今后但有用着嗣昌之处,嗣昌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罢便匆匆去寻管宁了。
朱由检却懒得再回去,信步走出总督府。众人见他意兴阑珊,不知何故,又不敢问,只得默默地跟着他往回走。
朱由检只觉胸中压抑,呼吸不畅,抬头望天狠狠地吸了几口气,却呛得大声咳嗽起来。
苍天之上,一只孤零零的飞鸟正振翅盘旋。此刻朱由检觉得自己就像那只鸟儿,与苍天相比,是何等的渺小与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