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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所以不得已先留用后呈报。

    二十七日他答复段说:“此次奉天请领军械,系奉元首讨伐明令,整饬军队,为政.府之后盾。所练军队,无论对内对外,均属拥护中央,一旦编练成军,悉听政.府驱策,运京留奉,宗旨无殊。盖全军均属国家,尚何器械之足计?”

    张作霖并不是擅自劫取军火,因为他并不知道这批军火抵达秦皇岛。那么是谁暗示张作霖的呢?原来是徐树铮。

    小徐奉命到关外召奉军入京,他知道如不许以重利,张作霖不会奉召的。而事实上奉军不入关,北京局势不会一面倒向皖系。

    可是段祺瑞为人刚愎,事先如果向他请示,他一定不许,唯有用行动先做了再说。小徐做过陆军部次长,知道购买日本军火的详情。而在他交卸次长职以前,曾留下好几张盖了印信关防的陆军部空白公文纸。他用劫取这批军火作为交换条件换张作霖派兵入关,奉军即是持小徐发给的假陆军部证件去劫取这批军火的。

    奉军入关后,张作霖完全迎合皖系提出罢免李纯和讨伐冯玉祥两个要求,他说这是为了“拥护元首”。可是,被他拥护的元首却吓得惊慌失措。

    二十六日,冯国璋在总统府召集紧急会议讨论奉军入关的对策,段祺瑞参加了会议。

    冯质问段:“这次奉军出兵入关事前既未奉令,也未呈报,居心何在?”

    段答不知。冯又大声问:“前任陆军次长徐树铮到奉天作何勾结?”

    段更无言以答。

    这次会议当然无果而终。

    冯国璋想要段祺瑞叫张作霖退兵,段就是召奉军入关的始作俑者,他怎肯要奉军退出呢?何况请神容易送神难,他即使想叫张退兵,事实上也办不到了。

    段何尝不知道关外王张作霖不是好惹的,请了来就不容易请出去,可为了饮鸩止渴,也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

    冯国璋知道叫段祺瑞退奉军是办不到了,他只得央请前清末年做过东三省总督,亲手招抚过张作霖的赵尔巽,到奉天说服张作霖退兵。然而时过境迁,张作霖早就不买他老上司的账了,赵尔巽自然是白跑一场。

    冯国璋现在是一个光杆总统,内阁总理虽由钱能训代理,可是钱不肯代下去,天天闹着要交差。冯写信给杨士琦,想请他这出山,杨连信都不回。而皖系督军们,眼中根本没他这个总统。惶惶不可终日的冯国璋,心灰意冷,拟就如下致各省军政首长通电:

    “国步屯邅,日甚一日,内则蜩螗羹沸,干戈之劫难回,外则惨淡风云,边境之防日亟。剥肤可痛,措手无从。国璋代行职权,已逾半载,凡所设施,力与愿违,清夜扪心,能无愧汗?然国璋受国民付托,使国家竟至于此,负罪引慝,亦何必哓哓申诉,求谅国人。但揆其所以致此之由,与夫平日之用心,为事实所扞格,屡投而不得一当者,缘因复杂,困难万端。欲避贤求去,苦无法律之可循;欲忍辱图全,又乏津梁之可济。长此悠忽,必召沦胥。诸君子为国干城,同负责任,用特披沥肝鬲,为一言之。

    “溯自京畿变生,国祚半斩,元首播越,举国骚然。于是黄陂委托于前,段前总理敦促于后,皆援副总统代职之规定,强国璋以北来,明知祸乱方殷,菲材绝难负荷,惟冀黄陂复职,主持有人,则不佞扞卫南疆,尚可分担艰钜。乃商请无效,各省区督军省长及文武官吏,分驰电牍,敦促入都。猥以藐躬,过承督责,汤火之蹈,且不容辞,矧安危不仅系于个人,匡助可取资群力乎?惊涛共济,全恃同舟,初不料玺绶方承,而内部转愈趋纷扰也。

    “国璋抵京,首先奉政黄陂,不获许可,而后受职。其时国会早经解散,政.府尚在板舆,继绝布新,有同草创。段前总理投艰遗大,独任贤劳,正宜共济时艰,中外一致,而西南诸省,忘再奠共和之绩,以非法内阁相攻,别挑衅端,遂开战祸。迨内阁改组,宜可息争,国会问题,又生枝节。对于中央之任命官吏,则啧有烦言,对于石黎之扰乱荆襄,则引为同志。是非乖忤,真相莫明。譬解百端,欲促返省,初不料唇舌俱敝,而结果仍诉诸兵戎也。民国元二之交,风雨漂摇,几毁家屋,项城运其雄才大略,曾不数月,而七省同时戡定,大权集于中央。国璋能力,固不逮项城,然前事之师,不妨相袭,徒以观念所在,元气之凋残,民生之疾痛,实过元二年。

    “佳兵不祥,古有明训,内讧宜息,人具同情。本无厉行专制之心,何取经营力征之举?以故军事初起,第望促进和平,不因败绩而求伸,反示包容而停战,无非欲融洽南北,尽释猜嫌,耿耿寸衷,可质天日。乃北则疑其寡断,兵气几为之不扬,南则信其易欺,骄蹇益难于就范。湘桂各军,乘机陷岳,意在示威,予政.府难堪,激同胞之宿愤。中央纵无统驭,亦何至听命于地方?必背公德而矜强权,不留余地以相让步。则最后解决,惟战乃成。因事制宜,绝非矛盾。更不料干城之寄,心膂之司,或竟观望不前而损声威,行动自由而滋谣诼也。凡此种种,皆事实上随时发生之障碍,足使国璋维持大局之希望,悉消灭而无余,而逆计未来应付之难,事变之钜,则更有甚于此者。国会机关,虚悬日久,颇闻旧议员麇集粤省,有自行开会之说。姑无论前此解散,是否合法,既经命令公布,已不能行使其职权,即各省区人民,亦断无承认之理……

    “正式选举总统之期,转瞬即届,根本无着,国何以存?此大可忧者一。财政艰窘,年复一年,曩者政.府每值难关,亦当恃外债以为生活,然能合全国之财力,通盘筹画,犹得设法挹注,勉强撑持。萧墙哄争,外省内解之款,大半截留,来源渐绝,而军政费之支出,复倍蓰于平时。罗掘久穷,诛求鲜应,主藏作仰屋之叹,乞邻有破产之虞,桑孔再生,亦将束手,此大可忧者二。内阁负责,取法最善,段前总理为国戮力,横被口语,托词政策挠屈,与各国务员相率引退,而总理一职,后来者遂视为畏途。聘卿暨今诸阁员,皆国璋平昔至契,迫于大义,碍于感情,暂允匡勷,初非本愿,满拟时局渐臻统一,再行组织以符法治,心力相左,激刺尤深。

    “今聘卿业已殷忧成疾而在假矣,设钱代总理诸人,复谓事不可为,褰裳而去。强留则妨友谊,觅替则恨才难,推测其终,将陷于无政.府之地位,此大可忧者三。至目前外交之情形,尤应激起吾人之警觉,个中利害,另电详闻。国璋一武夫耳,因缘时会,谬握政权,德不足以感人,智不足以烛物,抱救民之念,而民之入水火益深,郁爱国之忧,而国之不颠覆者亦仅。澄清无术,空挥三舍之戈,和平误人,错铸六州之铁。驯至四郊多垒,群盗如毛,秦豫之匪警频闻,畿辅之流言不息,虽名义同于守府,而号令不出国门。

    “瞻望前途,莫知所届。何敢久居高位,自误以误国家?自应求卸仔肩,归还政柄,惟民国既无国会,而总理现属暂摄,又不能援《约法》条例,交其代行,追原入京受职所由来,实出诸君子之公意,国璋既备赏艰阻,竟不获补救于万一,坐视既有所不能,辞职又无从取决,只有向各省区督军省长暨文武官吏,详述危殆情形,应请筹商办法,为国璋释重负,为民国求安全,宁使国璋负误国之咎于一身,而不使民国纪年,随国璋以俱去。不胜至愿。特此飞电布达,务希于旬日内见复。至统治权所寄,国璋在职一日,仍当引为己责,决不肯萌怠驰之心而自丛罪戾也。敢布诚悃,伫盼复音。”

    这个通电稿被总统府秘书长张一麐知道后,立即从机要室追回。并邀同总统府军事处长师景云一同见冯国璋,力劝他暂勿发出这道通电,亦勿消极,冯只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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