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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洪水肆虐,王兄可还记得年初时娄焘的水患和瘟疫?”林子衍道。
“怎会不记得,”林伊人给林子衍斟了盏茶,放在软榻案头,“娄焘的水患险些让工部侍郎韦鹄旦下狱治罪,其后的瘟疫又差点让吕嗣年丢了官位,若不是夏奕顷挺身而出为吕嗣年说话,你母舅这侄儿一生仕途多半就到头了。”
“有人说,那瘟疫是太子府下的咒。”林子衍起身悄声道。
“下咒?”林伊人看着林子衍神秘兮兮的模样,不由哑然失笑,“当日皇上命太子与韦鹄旦赶赴娄焘巡查水利,结果二人临时改道,跑到凌波镇去找我的麻烦,娄焘水患,让这怠惰疏懈的罪名最终扣在了韦鹄旦的头上,要说记恨太子府必是有的,但要说瘟疫是太子下咒所致,实在难以令人信服。”
“王兄可别不当回事,”林子衍急道,“从古至今,哪一次瘟疫不是生灵涂炭,白骨遍野,娄焘瘟疫来势汹汹,阵仗极大,听闻彼时城内十之六七皆有疫状,但后来那瘟疫说没就没了,竟未有一人死亡,此事岂不怪哉?”
“未亡一人?”林伊人微微蹙眉,脑中倏忽闪过一个念头,这念头细微得犹如蜻蜓点水,却让整个心湖泛起一波波涟漪。
“母舅得知后,千叮万嘱让我焚香沐浴、斋戒礼佛七天七夜,就怕那咒语算计到我头上来。”林子衍端起茶盏一饮而尽,仿佛不如此便不能扫去他心中忿忿。
“子衍,”林伊人唇角微勾,“若是太子果真有那能耐,他何必去打吕嗣年的主意,直接朝翊皇子府下咒不就得了。”
“是啊,”林子衍微微一愣,“我怎么没想到这一茬。”
“此事的确有些古怪,不过,好在如今苕昌的大旱和娄焘的水患、瘟疫一一得解,也算过了一劫。”林伊人话锋一转,“听说夏奕顷和吕浅大婚在即,不知吕府中安排的怎样了?”
林子衍当下讲起夏府、吕府近日情形,将娄焘瘟疫之事抛在了一边,但林伊人脑中却始终盘旋着那个念头,影影绰绰,挥之不去。
不久,萱娘捧着画像进入殿阁。看着画中优雅俊美、飘逸宁人的男子,林子衍直呼不知白羽阑上辈子修了什么福气,竟能嫁入翯王府为妃。萱娘满脸欢喜,笑而不语,林伊人却知道,林子衍是在提醒自己即将大婚的事。
傍晚时分,林子衍离开了翯王府,林伊人正打算去看谷小扇,却见裘致脚步匆匆而来。
“王爷,两个时辰前,一串楼的伙计送了这个来,说王爷若是得空,请今夜前往一串楼见个故友。”
一串楼……林伊人微微眯眸,拿起裘致手中刻字的玉牌,一个莹润的“姬”字,在落日余晖中看上去格外醒目。
这是言绪以偃月国世子身份发出的邀请,在林伊人带着谷小扇回到翯王府半个月后,言绪终于来到了筱安。
月朗星稀,秋夜寂寥,翯王府的马车在一串楼门口缓缓停下,一个清逸绝尘的身影被钱意川躬身引入了三楼的绛雪阁。
清香袅袅,藤萝掩映,绛雪阁的墙壁上依旧挂着淡泊雅致的水墨画,画前的雕花案几上搁了一架古琴,左侧镶嵌着绿松石的屏风后,有一扇悬着珠帘的雕花月洞门,撩开珠帘,便是那衣冠胜雪、孤寒冷峭的熟悉背影。
“今日刚到筱安,这么急便要见我?”林伊人静静看着临窗而立的言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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