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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而他的眼神更是其中鬼斧神工的一笔,明亮时如有漩涡,勾魂夺魄,黯淡时散发忧郁,令人心疼,直视则寸寸真诚,睥睨则自有威严。
“看看他的这副痞子样。”
贺拉斯的手掌依旧扣住面色惨白的凯,头也不回: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我和他会是兄弟,还分享同一个姓氏?”
俊俏得动魄惊心的男人看了凯一眼,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笑容,仿佛鲜花绽放,晃得凯眼前一花:
“是啊。”
“有时候我也在奇怪这一点。”
新来的英俊男人耸了耸肩。
凯开始微微颤抖。
兄弟。
这就是他的兄弟。
他的家庭。
还有他该死的……血脉。
他情愿不要的东西。
想到这里,凯咬紧牙齿,重新抬起头,狠狠呸声:“是啊,为什么呢?”
“问我们的母亲去吧。”
贺拉斯面色一寒,手指发力。
凯感觉自己的肩膀又开始痛了。
但就在这时,一旁的漂亮男人却轻轻咳嗽了一声。
“算了,贺拉斯。”
“你的时间比这家伙的宝贵得多,不值得浪费。”
漂亮男人指了指头顶,顶着男女通杀的笑容:
“再说了,这儿是他的大厅。”
“他的地盘。”
“不合适。”
这句话起了效果,至少贺拉斯沉默了一会儿。
凯依旧竭力抗争着“哥哥的关爱”,但他的挣扎努力毫无用处,就像给贺拉斯挠痒痒。
过了几秒,第二王子像是想通了什么,终于放开了手。
脱离钳制,凯泄气一般向后靠上墙壁,喘着粗气,揉着肩膀。
他看了看那个新来的漂亮男人,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地喊出新来者的名字:
“海曼。”
如果有人问凯,有什么比大早上碰见一个混蛋兄弟更糟糕的事情,那答案一定是:
碰见两个混蛋兄弟。
没错,海曼·璨星。
他最小的哥哥。
凯愤愤地盯着海曼,敏感地发现对方的眼神一如既往地高傲,充满了嫌弃和鄙夷。
最重要的是……
妈的,为什么他长得这么帅!
不得不承认,在几兄弟里,凯和海曼都长得随母亲,但要说起来,海曼才是真正继承乃至发扬了母亲美貌的那个人。
嗯,用美貌来形容可能有些不准,可事实上,用男性的形容词来形容海曼会显得太粗鲁太糙直,可是用偏女性的赞美语又有些过于阴柔过度,力量不足。
所以,凯为他找了一个既不会过于粗鲁阳刚,也不会被误认为是女性的外号:
娘娘腔。
虽然凯敢肯定,所有亲眼见过海曼人都不会同意用这个词。
但凯能有什么办法呢,世界上的词汇就那么多不是么,总得选一个?
这可绝对不是因为他嫉妒海曼的样貌,嗯,可能有那么一点儿吧,但绝对不多。
虽然凯永远不会忘记,任何舞会上,海曼·璨星才是那个最吸引眼球的男人。
多少年了,王都女士们(也许还包括某些男士——凯恶毒地想)在舞会上的目光第一落点和“最想春风一度的人”排行榜第一位,都由这个娘娘腔牢牢把持,从未动摇。
偏偏这个娘娘腔还深谙欲擒故纵、欲取必予的高深道理,装模作样,故作清高,从来对殷勤和暗示不假辞色,从而让女士们更加为之疯狂。
这个虚伪至极、深藏不漏的伪君子,把同样留着王室血液的凯,衬托得就像是满身俗气、有洞就钻的下三滥街头嫖客。
还有每一次,海曼盯着他看的那种鄙夷眼神……
一个机械而乏味的声音加入了这场对话:
“殿下们,有什么问题吗?”
随着脚步声靠近,一个卫队装束的长脸男人出现在上方的阶梯,居高临下俯视着三位王子。
看见这个人,贺拉斯眯起了打量的眼睛,凯则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身子。
第四王子海曼耸了耸肩,得体地颔首回应,声音悦耳,笑容璀璨:
“没有,萨克埃尔勋爵,只是久未谋面的兄弟叙旧。”
勋爵点点头,却没有动作,只是眼神灼灼地盯着他们三人。
似乎在等待什么。
贺拉斯明白了过来,他咧嘴轻笑,再也不看靠着墙喘息的凯,带着他的侍从官,走下阶梯,扬长而去。
萨克埃尔目送着他的背影远走。
凯这才大劫已过般地呼出一口气。
海曼轻笑一声,转向头顶的萨克埃尔。
“你知道,勋爵,我兄弟一直很欣赏你——他觉得你应该在他的军营里为国效力,而非在王室卫队里虚耗年华。”
这话使得楼下的托尼三人脸色很差。
长脸的男人面无表情:
“我知道。”
海曼挑了挑眉,看了萨克埃尔很久,却始终没有等到更多的话。
“好吧。”
第四王子叹了口气,这才点点头:
“他大概就喜欢你这一点。”
萨克埃尔依旧没有说话。
海曼转过身,伸手去扶靠着墙的凯,却被不领情的弟弟一把甩开。
“所以你现在跟他一起混了?”
凯冷冷地看着他:“在兄弟间左右逢源,而这让你感觉良好?”
漂亮的王子皱起眉头:
“我的感觉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没有我,你跟贺拉斯……”
凯高傲地回望着他:“得了,娘娘腔,我们都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
“别装了。”
海曼哑然失笑。
他轻哼着摇头,那画卷般英气而锋利的五官在阳光下微微闪烁,让人不禁为之注目:
“帮我个忙,凯瑟尔。”
海曼又开始叫他的全名了。
天知道他有多讨厌这个名字。
凯不屑地扭头。
只听海曼笑道:
“下次你要找人探讨诗歌的时候,先去买顶帽子,挡住它。”
听到“探讨诗歌”的时候,凯就已经觉得不妙了。
但他还是愣了一秒。
帽子?
“买帽子,挡住什么?”他傻乎乎地问。
海曼像一个慈爱的哥哥一样,在凯反应不及的时候,宠溺地摸了摸弟弟的脑门,笑得阳光灿烂:
“这都不明白吗,小傻瓜。”
“挡住脑门儿上的洞啊。”
啊?
为什么要挡住脑门儿上的……
凯摸向自己的脑门,突然反应过来。
挡你爸爸哦!
但海曼已经顶着他那张倾倒众生的俊脸,踏着优雅而不失潇洒的步履,跟在冰冷锋利择人而噬的贺拉斯身后,离开了。
只留下后面气得跳脚的凯。
“海曼·璨星,你他妈才脑子有洞呢!”
“你全家都脑子有……”咳咳咳,好像有哪里不对……
总之,长得帅就了不起吗?
长得帅就可以为所欲为?
凯骂骂咧咧地转过身,一边整理衣服的褶皱,一边诅咒着这糟糕的早晨。
但他头皮一寒,缓缓地抬起视线。
只见王室卫队的首席刑罚官,萨克埃尔依旧站在上方的台阶转角处,目光淡漠地盯着他,一动不动。
颇有些瘆人。
仿佛在提醒他什么。
凯打了个寒颤,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是啊。
凯瞥了萨克埃尔一眼,闷闷不乐地想。
他怎么会忘记?
当背上的鞭痕还在隐隐作痛的时候——他怎么会忘记那个奉国王之命,持鞭行刑的人?
凯躲闪地望了头顶的首席刑罚官一眼,硬着头皮挥手:
“我知道,我知道我在禁足,但我今天只是来……”
但长脸的卫队刑罚官没有等他说完,就漠然转身,消失在视线里。
凯的表情做到一半,只得悻悻回头,无处安放的双手只能无奈地插到腰间。
真好。
至少他没问什么光屁股女人的事情。
凯向墙上表情吓人的“人妻王”画像抛去一个“你看什么看”的恶霸眼神,继续向上走去,来到二楼,随即愣住了。
二楼的落地窗门是打开的,窗前摆着两个大画板以及无数颜料。
画板间坐着一个体型臃肿的华服男人,背对着凯,双手间夹着几支画笔,正聚精会神地在画布上捕捉晨曦间的闵迪思厅庭院。
但凯下意识地开口出声:
“胖胖!”
胖胖——画着画的男人背影微微一僵。
凯惊恐地看了看画板,测量了一下它到阶梯的距离:“你,你一直在这儿?”
“你……你都听到了?”
臃肿的男人在椅上转过屁股,露出一张平凡无奇的脸庞,小眼睛挤在肉乎乎的脸颊上,不耐地一眨一眨。
“没,没听全。”
胖男人的拖音很重,活像市侩的商人:“只知道你跟三个还是十三个老熟女一起光屁屁读诗?”
凯身形一晃,无声地哀嚎。
不。
你特么这叫没听全?
“别担心,”被他叫作胖胖的男人似乎体会到了凯的绝望,他晃晃脑袋,颇有些幸灾乐祸:
“我对你被绑着光屁股游街的事情不感兴趣。”
你特么再说一遍,这叫没听全?
凯快疯了,他望着对方忍着笑的样子,只觉得又羞又气。
“我没有光屁……唉,算了,我是说,你听到了,但你就一直坐在这儿,什么都不管?”
胖胖挥了挥一只画笔:“嗯哼。”
凯瞪起了眼睛。
“你见到那个杀人狂肌肉男了?你就看着他对我发脾气?”
“嗯哼。”
“你见到你的双胞胎弟弟了吗,看见他小意讨好贺拉斯,帮着他来踩我了?”
“嗯……哼。”
胖男人无所谓地晃晃脑袋,表情依旧轻松,看上去颇为自得,毫无歉疚。
凯做了个极其粗鲁的口型,但没骂出声,他知道萨克埃尔就在附近。
他自暴自弃般地一抛双手,吐出一口气。
“你真行,死胖子。”
“那是你的烂摊子,我为什么要掺和。”
胖男人耸了耸肩。
凯举起手指,一副“真有你的”样子,冷冷地看着对方。
“你知道,班克,有时候我也在怀疑,你真的是我哥哥?”
“我们真的是从同一个母亲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吗?或者母亲生你的时候打了个喷嚏?”
被他叫作“胖胖”的男人,表情冷了下来。
没错,这是班克罗夫特。
他的三哥。
据说跟海曼是双胞胎。
凯看着对方脸上胖得被肉挤作一团的五官,下意识地皱眉。
从遗传上来说,贺拉斯随父亲,凯和海曼随母亲,至于班克罗夫特……
嗯,他随的,大概是母亲怀胎期间吃掉的某个土豆。
从班克六岁开始身材走样之后,他越发确认这一点。
班克算是整个复兴宫里最不找麻烦的存在,除了喜欢画一些让人认不出原型的灵魂画作之外,基本没什么大缺点——凯的意思是,看看他的二哥和四哥吧,一个刚愎,一个张扬。
但这不会让凯喜欢他多少,恰恰相反,班克那副“兄弟打架关我吊事”的懵懂无辜样让凯无比反感。
比反对更让人糟心的,是忽视。
所以这个死胖子总让凯有揍他的欲望,虽然凯知道拳头只会从班克深不见底的肉上弹回来——话说回来,班克要怎么……做那事儿?那个起来的时候,露得出来吗?不会陷在肉里?
班克深呼一口气,用看垃圾桶的眼神瞟了凯一眼,然后长长叹息:
“你就是不懂,是么。”
凯皱了皱眉头:
“懂什么?”
班克深深地看了凯一眼。
胖子随即摇摇头,对着窗外远处的立柱与花园挥动手臂:
“数百年的历史里,闵迪思厅的设计和布局都是艺术界的经典,庭园更是独出心裁的传世之作,每一个角度都像一幅风景画,有多少艺术大家和建筑大师欲求一见而不得。”
语气里充满了赞叹。
凯挑了挑眉毛,顺着班克的手臂指向,只看到了一片黑乎乎灰糊糊的石柱,一堆红红绿绿的花草。
他颇有些傻乎乎地回过头:
“风景画……所以?”
班克欣赏完了景色,随即板起脸。
“但是当你站在这里的时候,小凯瑟尔……”
班克抓起画笔,在画布上补了补颜色,一脸嫌恶地道:
“就像画布上多了一块污渍。”
“这就是为什么你处处受排挤,人人都讨厌你。”
“现在,你最好滚一边儿去。”
班克说着扯过了画板,扭动座椅,转到另一个方向。
留给凯一个肥大凸出,把裤子挤得紧紧的肉屁股。
凯的笑容一僵。
他下意识就要去踹班克的画。
“别动我的东西,”班克头也不回:
“否则我不能保证,下个季度我巡视南方的时候,刀锋领的漂亮小姐和夫人们会不会知道你的‘光屁屁读诗会’。”
凯踹出去的脚硬生生停在半空。
他动了动嘴唇,但最终只能机械地转过身去。
“很好。”
凯气呼呼地道:“你就抱着你卖不出去的画,抱着你那些纸片上的小人过一辈子吧!”
“没有性生活的死胖子!”
单身一辈子!
死胖子头也不回,只是回摆右手,在四支画笔间凸出一根肉肉的中指。
凯气鼓鼓地走上三楼的台阶。
但他一直在想那句话。
这就是为什么人人都讨厌你。
人人都讨厌你。
凯捏紧拳头。
他错了。
凯闷闷不乐地对自己说。
班克错了。
不是人人。
曾经,母亲是喜欢他的。
她会因为他那些的恶作剧而开怀大笑,在老顽固动怒的时候发声赞扬他的创意,无论它们得体与否,后果如何。
直到她……
不是人人。
凯停下脚步,抬起头,看着前面的房间:闵迪思厅里最重要的主房。
他吞了吞口水,清了清嗓子,整理着衣物。
但还不等凯敲门,房门就开了。
一位出身低级贵族的王子侍从官鞠了一躬,对他微微一笑,示意他可以进去。
“殿下在等您。”
凯心中一暖。
不是人人。
他慢慢地对自己说。
不是。
他用凯瑟尔王子此生大概也少有的恭谨礼节,礼貌得体地回应了友好的侍从官,他甚至记得对方似乎名叫卡索。
凯深吸一口气,带着最愉快高兴的心情,踏着最轻快轻松的步伐,迈进了房间。
他知道房间的主人不喜欢喧闹。
但对方从来都不曾对自己的出格行为而动怒过。
因为。
因为不是人人都讨厌他。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