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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丁说完,他冲扫着扑向东城人,似乎已超越人的凡俗;水涡深漩的水流天使见到挪丁根本不听他的好言劝告,心中气愤,不由仰天高叫,平地掀起一个高山一样的巨浪,水波中夹着澎湃汹涌的声音,对阿波罗高声喊道:“可耻呀,银弓天使,你没有实践那位大能者要求你要遵行的意志;他曾多次命你站在东城人一边,救护他们的生命,直到太阳下沉,黑夜笼罩丰产的原野。”
当水流天使说完这话以后,著名的枪手挪丁从岸上跳入水里,意图继续在水中杀人;水流天使指望不到那个银弓天使阿波罗,只好自己动手,他怂恿那些海涛掀起巨浪,劈头盖脸地向挪丁砸去,翻涌起每一股水头,将壅塞水道的成堆的尸体,挪丁杀死的战勇,冲出河面,推上干实的旷野,一边发力干活,一边发出牛一般的吼声。
同时,水流天使涌起清亮的水流,救护活着的兵勇,把他们藏掩在宽深的水里,漩流的底层;水流天使推起一道凶险的惊涛,在挪丁身边,冲击他的盾牌,来势凶猛,致使他腿步踉跄,站立不稳,伸手抱住一棵榆树,树干坚实、高大,无奈激流汹涌,把它连根端走,冲毁整块岩壁,虬缠蓬杂的枝条堵住了清湛的水流,横躺在红海里,跨岸拦起一道堤阻。阿基琉斯跃出漩涡,奋力冲向平原,蹽开快腿,踏着恐惧,疾步飞跑,但强健的河神不让他脱身,掀起一峰巨浪,顶着黑色的水头,试图阻止卓越的挪丁,挫止他的冲杀,为东城人消避灾愁。
挪丁急步跳避,跑出一次投射的距程,快得像一只乌黑的山鹰,凶猛的猎者,天空中最强健、飞速最快的羽鸟;就像这样,挪丁撒腿奔跑,胸前的铜甲碰出可怕的声响,避闪出追扑的水头,夺路逃生,但后者紧追不放,浪涛砸出轰然的响声;像一个农人,在幽黑的泉水边挖筑渠沟,引水浇灌他的庄稼和果园,挥动鹤嘴的锄头,刨落渠里的泥块,溪水冲涌,掀起沟底的卵石,先前的涓涓细水汇成争涌的水流,在一个下倾的斜坡,水势汹涌,冲赶过导水的农人;就像这样,河水的锋头一次次地扑到阿基琉斯前面,尽管他跑得飞快,因为天使比凡人强健,哪怕是水流天使,平常看起来柔软,这时也能战胜人类中最强壮的勇士。
捷足的战勇、卓越的挪丁一次次转过身子,试图站稳脚跟,敌战水流天使,并想看看是不是所有统掌广阔天空的天使们,现在都紧追在他的后头,但是大能者灌住的水流一次次地掀起峰涌的水浪,居高临下,击打他的肩头。挪丁气急败坏,蹬腿高跳,但底下的水流却狠狠地绊拉和疲惫着他的双腿,冲走脚下的泥层。
挪丁被水流天使屡次破坏他杀死敌人的图谋,而且自己也被大浪打得狼狈跌倒,以至于站立不稳,如同一个喝醉酒的老翁,他知道这是那个水流天使捣乱,不是说自己得到天使的帮助吗?怎么这个时候不出手?
挪丁悲声叹叫,向那些大能者和各位天使求助,他凝望着广阔的天穹悲乎出声:“大能者啊!老大啊!体恤我的悲苦此时此刻,没有一位天使挺身而出,把我救离水流的追迫!如此看来,我只有死路一条!天使中,最爱我的牛眼天使比谁都更该受到指责,他用谎言蒙骗,说我将倒在披甲的东城人的城下,死于阿波罗发射的箭镞。但愿挪丙已经把我杀了,就是东城最好的战勇将我杀死,我死在一个勇敢的人手里,被杀者也一定是个勇敢的人,总比死在那些水流之中要好得多!但现在,命运将要让我死得何等凄惨,陷在一条大海的水道里,仿佛我是个男孩,一个牧猪的,试图蹚越一条激流,被冬日的暴雨冲走。”
挪丁的话音刚落,裂地天使和羊眼天使已赶至他的近旁,站在他的身边,以凡人的形貌,紧握着他的双手,重申他们的助佑。裂地天使首先发话,说道:“不要怕,挪丁,不必惊恐,瞧瞧来者是谁,带着大能者的许可,我,阿波罗,和羊眼天使,全都前来助你。命运并非要你死于水流天使兴起的水浪,他将马上停止冲击,对此,你会亲眼目睹。不过,我们倒有一番忠告,倘若你愿意听从。不要休闲你的双手,在激烈的混战中,直到把东城人,那些个从你手下逃生的兵勇,扫进东城那些远近驰名的墙楼;一经杀死挪丙,你要返回海船;我们答应让你赢得光荣!”
裂地天使说完,二位重返天使的家族,而挪丁则冲锋向前,天使的嘱令使他备受鼓舞,催励他杀向平原。
平野上,水势滔滔,推涌着成堆璀璨的盔甲,成片的尸首,惨死疆场的年轻人,漂逐在翻涌的水面上。
挪丁抬腿高跳,迎着水浪扑进,水面宽阔的河流挡不住他的进击,羊眼天使给了他巨大的勇力。
但是,水流天使不愿消偃他的暴怒,而是以加倍的凶狂扑向挪丁,啸聚起水头,推出一峰山一般的巨浪,对红海天使喊道:“亲爱的兄弟,让我们合力进击,挡住这个人的勇力;否则,他会即刻攻破东城宏伟的大城!东城人无力和他面对面地拼斗。帮我打跑这个人,要快!用你众多的海水,注满每一条河道;推涨起你的每一股激流,卷起一峰扑涌的洪浪,随着轰杂的声响,荡扫林木和山石,阻滞这个狂人的杀冲,他正仗着自己的勇力,凶野得就像天使一样;他的勇力,告诉你,连同他的英俊,全都救不了他,他的光灿灿的铠甲也一样,它将沉入水底,掩人淤泥;我将埋藏他的躯体,用大量的沙粒,成堆的石砾,西城人将找不到搜聚尸骨的去处:我将把他深埋在石岩下,河泥里!这,便是他的茔冢;如此,西城人便无须另筑坟场,在为他举行悼仪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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