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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百般查证,都没能寻出是何人所为,但除了程英,想来也无二人,这人蛰伏三四年后,一出手便杀伐果决手段很辣,年少时已非寻常人物。”
陆瑾说起来,也不免感叹程英能忍又足够狠。
余启蛰并未有多么惊叹,能权倾天下,做到那个位子,自然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行常人不敢行之事。
陆瑾接着讲起程英是如何得势的。
先皇是个明君,他在位时,宦官并没有太大的权利,而且受到限制,司礼监只是用来管理内廷宦官的机构,先帝并不过分宠信宦官,程英因生得好看,时常侍奉御前端茶倒水,却并未得到重用。
后来先皇病重,皇权一夜更迭,明正帝继位后,突然就重用了程英,提拔他为司礼监掌印,东厂也一并交由他担任提督,自此开启了程英的权宦之路。
明正帝痴迷修道,黄老长生之术,程英便为他从五洲四海寻了许多道士入宫,十多年来,明正帝的宠信不减反增,一直将其视为心腹,曾有朝臣直谏程英弄权,僭越朝制,结党外廷官僚,反被明正帝痛责叱贬。
而程英遭受这番弹劾后,便毒辣尽显,利用东厂钳制朝中弹劾他的官员,但凡对宦官有微词的官员,都被诬以罪名,残酷打压,甚至赶尽杀绝。
早些年被锦衣卫抄家灭门的一批官员,便是程英的手笔。
据说有位正直的官员看不惯程英只手遮天,如此残害忠良,只是在自家的院里愤慨的咒骂了几句阉狗,就被施以车裂之刑,朝中一时间人人自危,再无人敢私下妄议宦官,唯恐隔墙有耳,被东厂探子给监听去,惹上杀身之祸。
更有传言,东厂番役随身都会带着一个小本,每日在京城的大街小巷活动,监视官员们的一举一动。
百官对程英的忌惮从那时便埋下了。
这几年不知那位程督公是在修身养性,还是已经权势滔天,没人再敢与他作对,倒不曾再罗织罪名,镇压异己了。
在陆瑾看来,应是后者,毕竟程英已经势焰熏天,内阁首辅都要百般讨好取悦于他,手中权杖稳固,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既如此,你还敢在我这处妄议他?”余启蛰低头喝了口茶,淡淡道。
陆瑾默默一笑,“我觉得坊间传言多有夸大其词,东厂总共才多少番役,哪能真将京城大大小小的宅子给监听个遍,那些探子还不得累死!”
余启蛰却说,“口舌易招惹是非,人忌多言。”
陆瑾吁了一口气,“知道了知道了,你这谨慎无趣的性子,真不知弟妹怎么受得了你!”
余启蛰放下茶盏,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往后每日你下值过来陪我练武。”
陆瑾忙笑着说,“我说错了,弟妹就是喜欢你这谨慎无趣的性子,你俩天作之合。”
他可不想每日都来陪余启蛰练武,过起招来不能用内力,还要拿捏着分寸,不能伤到他,动起手来束手束脚的,比酣畅淋漓的跟人打一架还要累。
余启蛰微微一冷笑。
陆瑾赶忙回到原来的话题,岔开话,誰叫他虽然身为师哥,但在师弟面前,一点师哥的威风都没有呢。
“我跟你说一桩秘闻。”陆瑾压低声音,凑近道,“明正帝之所以一继位就提拔程英,重用他,与当年宫变离不开关系,据我探听到的消息,先太子之死和淮阳公主府的惨事有程英的手笔。”
余启蛰并不关心这些事,便是明正帝的皇位来的再名不正言不顺,已是前尘往事,如今坐在帝位上的是明正帝,这是短时间里不会改变的。
他入仕是为了权势,不论皇位上做的是誰,程英又如何弄权,这些暂都与他无关,科考过后,他要做的只是抓住一切机会往上爬。
余启蛰抬手微微将陆瑾的头给推开,站起身道,“我去灶房看看。”
陆瑾讨了个没趣,又忍不住嘴欠道,“才这么会儿瞧不见弟妹,就坐不住啦?”
得到的是余启蛰一记暗含警告的冷瞥,陆瑾越是见他这样,越是忍不住想要拿余娇逗他。
灶房里三个姑娘说说笑笑十分热闹,刘瑶玉从未包过包子,虽有宋婆子在旁指导,依旧笨拙的令人发笑,不是团个大肚子将军,便是捏不住褶子,两张包子皮叠在一起,才能勉强不露馅。
余娇和余茯苓动作娴熟,包得又快,眼看包子皮就要没了,刘瑶玉便央着余娇手把手教她,想包出个是包子模样的包子。
余娇便搭手过去教她,有余娇带着她的手捏褶子,一个精致的包子在刘瑶玉的掌心成形,她高兴坏了,捧着包子说道,“宋婆婆,这个包子待会儿你上蒸笼的时候帮我留心做个记号,蒸好了我要带回家去给母亲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