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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尾端的联装发射管大步奔去。近失弹激起的水浪澎湃冲涌,带着彻骨的冰寒兜头席卷过船尾甲板,然而全身湿透的鱼雷长菲舍尔却没有半分退缩,像标枪似的牢牢站在滑轨旁。他右手攥着电筒,用最快速度检查了整套设备的工作状况,身边几名手下也迅速各司其位,合力将18吨重的发射系统转到了战斗状态。
“目标方位57,速度7至1,航向……4至58,距离……00至800!”听得手下报出的参数,菲舍尔饱经风霜的脸庞上不禁眉头皱起。作为上次大战就曾在鱼雷艇上干过的老水手,菲舍尔立即就判断出这是个根本没办法精准雷击的数据偏差:即使是有0枚鱼雷呈扇面齐射,也难以保证命中对方。
“该死的黑夜,光亮明暗已经完全影响到正常读数了么?”菲舍尔咬了咬牙,伸手推开观测员,亲自上阵将那个狭长的船影纳入仪器当中。在探照灯的照射下,目标相对自己的初始方位已无所遁形,然而其速度、航向、和距离的测算,却受到了战场上各种点光源的严重影响。对于至少倍于音速的炮弹而言,这个距离已经几乎不用瞄提前量,直接平射即可;但对于鱼雷来说,即使是速度高达50节的氧气鱼雷,想要命中目标也必须要按照基本法!
菲舍尔死死盯着目标船影的变化,过去服役的知识和经验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他脑中闪过。电光石火间,菲舍尔从迷茫里找到了些许眉目。当年日德兰海战的夜间突围,自己所在的鱼雷艇便射空了两雷,令所有成员深深遗憾。自己曾不止一次的思索,假如当时鱼雷长用的是另一种修正模式,结果或许会大不相同!
想到这里,菲舍尔有如茅塞顿开,他立即据此推测出了一组初始参数,并结合当前本舰的速度和航向,代入发射管侧面的三角函数计算器求出结果。虽然这个办法的成功率估计不到50%,但也总比随便瞎蒙来得可靠多了。菲舍尔忽然有些后悔自己之前为了居住环境而选择在K级巡洋舰服役,如果现在他指挥的是Z驱上的10条鱼雷,此番雷击的命中率当有7成以上。
在菲舍尔的命令下,德国水兵重新调整好了发射角度,并在预定时间点迅速激发压缩空气阀盖。伴随着宛如闷雷的“嘭嘭”震响,一条条长逾9米、重达.7吨的圆柱体从管内飞跳入水,鱼雷激起巨大浪花,转眼间便消失在海面。甲板上夜风鼓舞,吹得几名全身湿透的鱼雷兵如坠冰窖,然而菲舍尔等人却完全没有要回舱躲避的意图,他们双目一动不动地盯着那艘兀自射击不已的巡洋舰上。
秒表滴答,菲舍尔默默数着数,脚下传来的剧烈震抖和周围海面的林立水柱都仿佛离己远去了,只有那看不见的鱼雷,在漆黑海面下急速奔袭。大约过了分半钟,目标巡洋舰右舷舯部突然腾起一片瀑布似的惊天巨浪,海水喧嚣着直冲起上百米高,仿佛一面从海中骤然升起的巍巍水墙!
由于海面战况激烈,英国轻巡洋舰“纽卡斯尔”号的大小火炮全都在向德舰射击,再加上氧气鱼雷在航行中的极高隐蔽性,以至于船体右舷没有一个人看到了黑暗中水下死神的逼近。
当鱼雷顶端引信撞击到船体触发后,便是山崩海啸一般的爆炸。将近半吨烈性炸药的装量足足是450毫米高爆弹的4倍,顷刻间便横扫了上千立方米的水下船体空间;锅炉舱和主发电机舱里的英国水兵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直接就被呼啸澎湃的巨浪所席卷吞没!
钢梁“吱嘎”断裂,那令人牙齿发酸的声音仿佛是英国人的丧钟曲,仅仅只是几个呼吸间,纽卡斯尔号的进水便彻底失去了控制。船体内部几乎全部断电,滚滚海水发疯似的冲进各个临近舱室,先是轮机舱,随后又淹没了前弹药库。船体内部的水兵拼了命往甲板上爬,成员在狭小黑暗的通道内相互挤压践踏,留下一地死伤。军舰右倾不断加剧,眼看着十分钟内倾覆在即,大副只得代替昏迷的舰长下令弃船,然后以最快速度去抢夺数量稀缺的救生阀。
柯尼斯堡号的雷击只是一个前奏曲。之后几分钟内,又有4艘德国驱逐舰将鱼雷陆续射出。海面水柱四起,波浪翻涌,似乎较刚才一往如常,但只有在强光的照射下,才会发现有无数白线正如同追魂钩锁一般向英国舰艇扑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