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绩,是不可以否认的。
中法战争的意义,长期为学术界所忽视——也不奇怪,我们的“学术界”,连中法战争是输是赢,都搞不清楚!
事实上,中法战争的胜利,意义极其重大。
如果中国输掉了这场战争,法国之后,其他泰西诸强,见猎心喜,必然纷纷跟进,则帝国主义瓜分中国的狂潮,就会提前掀起,就等不到甲午,更加等不到庚子了!
考虑到此时距离第一次世界大战还有相当长的时间,大洋彼岸的美国,也还远未培养起能够提出“门户开放”政策的底气和实力,列强有更多的时间,从容消化瓜分中国的成果,则四分五裂的中国,还能不能最终拢在一起,就难说的很了!
对法战争的胜利,极大的提升了中国的国际地位,泰西列强目中国,隐然为“二等强国”,他们之所以会在十年之后的甲午,跌碎一地眼镜,这是最重要的原因;同时,这也是中国虽然在甲午战争中一败涂地,但列强并没有马上掀起瓜分中国狂潮的重要原因——他们依然惯性的心怀疑虑。
中法战争,为中国争取到了极其宝贵的进一步深化改革、加速发展的历史机遇。
遗憾的是,中国未能抓住这个历史机遇。
中法战争胜利后,中国上上下下,包括慈禧本人,普遍的志得意满,都以为,太平盛世已至,天下再无烦忧。
一口气儿泄下来后,非但没有“进一步深化改革、加速发展”,文恬武嬉之风,慢慢儿的又起来了。
数年之后,德宗大婚,慈禧“归政”——向德宗移交权力,自己施施然“颐养冲和”去了。
回过头去看,我们基本可以确定,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中国昂扬向上的精气神儿消散了,辛酉之后一直上升的国势,开始掉头而下。
这真的是太讽刺了。
这个锅,慈禧是要背的,不过,她顶多只能背一半,另一半,得德宗来背。
后世提及光绪皇帝的时候,许多人都会有这样的两个印象:一,他是傀儡;二,他是改革派。
都不对。
至少,不完全对。
德宗亲政之后,慈禧“训政”了三年,这三年,她拥有重大事项的最后决定权。即便“训政”期过了,也要承认,慈禧依旧保持着对于政治的强大影响力。
这种情形,和穆宗刚刚亲政的时候仿佛。
譬如,五军机、五御前合疏谏阻穆宗修建圆明园,穆宗恼羞成怒,将惇王、恭王、醇王三位亲叔叔为首的十位重臣,一股脑儿罢黜。两宫皇太后得到消息,立即御弘德殿,撤销了穆宗的决定,恢复了十重臣的职务。穆宗只能唯唯称是,一点儿法子也没有。
就是说,慈禧“退居二线”之后,依旧保留了最终的“话事权”——这是事实。
不过,即便在“训政期”,慈禧也极少使用这个最终的“话事权”,德宗拥有全部的“办事权”和大部分的“话事权”——这也是事实。
彼时的慈禧,志得意满,认为自己手付太平天下于皇帝,已无需再在政事上花什么气力了,她的精神头儿,大部分都放在了颐和园的修建上了。
所以,德宗虽然没有获得皇帝的所有权利,但是,他不是傀儡。
还有,德宗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改革派”,他是……“忽然改革派”。
甲午之前,德宗的政治取向,其实是偏保守的,譬如,他不赞成修铁路。
甲午一役,一夜之间,德宗就觉得,之前三十余年,一切努力,一切作为,一无是处,一无足取,一切都要推到重来。
此谓“忽然改革”。
戊戌变法的后期,慈禧始实质性的介入政治,使用她的最终“话事权”,裁抑翁同龢等皇帝近臣。
慈禧的这些举措,长期以来,被解读为反对、破坏改革,充任守旧顽固派的“护法神”。
真的是这么回事儿吗?
反正,关卓凡认为,我如果和慈禧易地而处,我也得像她那么干。
为什么?
因为穆宗和康、梁等人玩儿的,拿今天的话来说,就叫“休克疗法”,病症大致是看准了,开的方子,大体上也对,可是,药量不对!
该一年吃的药,逼着病家,一天就全吃下去!
哪儿能这么干?
病了好几年了,指望着一天之内,就彻底痊愈,怎么可能?
步子太大扯着蛋,像穆宗和康、梁那么个玩儿法,别说扯着蛋了,整个人,都要被扯的四分五裂了!
任何成功的改革,都要在新、旧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特别是在守旧力量依旧强大的情况下,更不能全然不考虑守旧派的反对,不回应守旧派的利益诉求,不然,改革绝无成功的可能。
慈禧的所作所为,就是要替穆宗找回这个“平衡”,而绝不是全盘推翻他的改革。
事实证明,庚子之后,在慈禧的主持下,改革继续,而且,深度、广度,都远远的超过了戊戌变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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