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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益次郎出身一个医生家庭。更重要的。是指他的思维、行为。这位日本历史上罕见的军事天才,原时空的日本近现代军制之父,在骨子里,和“武士”二字毫不搭界。
他的许多出身低微的同事,如山县有朋、伊藤俊辅,出身足轻,也没有武士的身份,但思维、行为,却是地道的武士。
大村益次郎说过:“吃败仗的时候,与其无谓地继续抵抗,不如早早撤退为好。”这种和“武士之道”全然背离的观点,在日本的军事史上,不论是在之前还是之后,都显得特立独行。
其次,大村益次郎是一位“政治上的沉默者”。
他基本没有表示过在“尊王”、“攘夷”、“佐幕”、“倒幕”这些“大是大非”问题上的明确立场;他是长州人,最终也发达于长州,但却是由宇和岛藩而入仕。在幕末门户森严而对立的政治格局中,大村益次郎没有表现过任何明显的“门户之见”。
用现在的话说,大村益次郎是一个非常纯粹的“技术官僚”。
他性格内向,为人木讷,不善言辞,拙于和他人沟通交流,在幕末那个张扬而狂热的时代,也是很“另类”的。
大村益次郎学医、行医多年,也通兰学、汉学,但说实话,他算不得一位高明的医生,兰学、汉学上面的成就也很有限。直到他接触到了荷兰的“兵书”,他的天分才算真正得其所哉。
在军事上,大村益次郎真正是“自学成才”之典型。他的近现代军事知识,几乎全部来源于书本;后来,大村益次郎虽然又直接从荷兰人和幕府的“海军传习所”那儿学了些东西,但彼时的大村益次郎,其实早已“成才”了。
高杉晋作看人的眼光,确实独到,用起人来,也确实不拘一格。大村益次郎毫无名气,更加没有带过兵,高杉晋作却认定此人是兵道大才。费尽心机,游说大村益次郎归藩后,高杉晋作给他安了一堆诸如“三兵教授”、“军政用挂”、“海军御用挂”的衔头,大村益次郎成为长州藩“军事总顾问”或者说“军师”一类角色,并接受高杉晋作的委托,总责长州藩军制的改革。
武器方面,大村益次郎彻底废弃了弓箭刀枪,并将藩内兵器库中的所有火绳枪都以“优惠价格”卖给了他藩——愿意要的人还不少呢,特别是东北奥羽地区的那一帮土佬儿;本藩军队,全部换装西式步枪。
军服也改了,再也不穿传统的盔甲了,全部换成黑色的西洋军装。
最重要的是,大村益次郎废除了“马廻众”制度。
“马廻众”就是骑马围绕在主公周围的亲兵,大名的“马廻众”,相当于幕府的“旗本”。
长州藩的“马廻众”制度又叫“八组制度”,由八家重臣世袭藩主的“马廻众”,其实就是由这八家子弟世代垄断藩军的各级官职。
旧藩军主要就是由这八大家族的私兵组成,大村益次郎将之通通解散,连藩主毛利家的也不例外。然后择其中精锐,和“诸队”一起,重新编成军政军令一统的新藩军。
在选拔军官方面,高杉晋作打破了士农工商的界限,但好歹还弄了个“武士”和“匹夫”的袖标,以示区别。大村益次郎更进一步,连这个袖标也不要了,彻底打破了阶层之间的限制,晋升选拔,不问出身,全看能力。
大村益次郎对政治并没有兴趣,但他废除“马廻众”制度,事实上等于进行了一次重大的政治改革。在强敌压境之下,以“强军”的名义,长州藩不声不响地完成了意义重大的政治和社会变革。
不过,大村益次郎和高杉晋作一样,有一个共同的毛病,就是在着装方面,不肯以身作则。部下都穿洋装,他们两个,却坚持穿和服。
高杉晋作是要摆他“羽扇纶巾”的“上士”派头,而大村益次郎,则是穿上洋装就浑身不自在,用他自己的话说,“脑子转不动了”。
所以,没法子,还是让我穿和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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