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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温言细语与无理取闹,你懂,我就在。
盛京。
信阳府尹徐钊被杀,这是大晋朝近年来第一个被暗杀的朝廷三品大员,晋皇震怒,彻查的旨意才刚下,六扇门总捕头苏衍就呈上了徐钊私下勾结净土宗余孽,私修炉鼎之术的罪证,还有人证数名,令有徐钊在信阳府界大肆修建道观,奉养江湖术士以求长生,贪污受贿,夺人妻女,私下买卖官职,滥用私刑等多样罪证。
堂堂三品紫袍大员,肱股之臣,就是这样为朝廷办事的。自户部尚书徐开之后,再次有大臣贪腐受贿,把朝廷官职当货物交易,单私修炉鼎之术一项,就够徐钊死个几回了。
炉鼎之术,那是臭名昭著有悖人道,顶着风都能臭几十里的名声。朝廷发放俸禄,就养活了这样一群豺狼之辈。
晋皇看罢那一篇篇呈上来的罪证,隔天下旨,徐钊九族流刑,发配津南,子孙五辈之内,不可经商,不可进学,更不可入朝为官。徐钊尸首不可入葬,也够你以食之。
满朝皆惊,罪责九族,非欺君大罪不可。前些时日因徐开案才被查了好几遍的众官员唯恐陛下再次动查账的念头,都非常有默契的没有再提徐钊一个字,只觉得最近陛下的性子越发易怒,就连太子都被当朝责骂了好几次,文武百官战战兢兢,唯恐触了陛下的霉头。
在一群眼观鼻鼻观心的官员中,唯有一人站在上首气定神闲,苏衍一身墨里斗牛飞鱼,腰挂仪剑,抱着笏板,神态自若,不动如山。
不少官员内心暗暗啐了一口,狗仗人势的东西!六扇门就是陛下牵在手里的一条狗,虎视眈眈的看着所有人,稍有不对就一顿乱咬,不啃到血肉模糊绝不撒口!
骂归骂,但文武百官心里清楚得很,苏衍确实是狗,就算是他收集来徐钊的证据,但真正要徐钊死的,其实是高坐在龙椅上的那一位。
当今陛下非先皇亲子,有了这一个先例,各封地的王爷们都不会安分。是他给了六扇门凌驾于百官之上的权利,相当于在每个官员头上都悬上一把剑,随时都得小心它会掉下来斩断自己的脑袋。
小凉城。
谭九站在城墙上,发愁的看着下方拿着一根枯树枝甩来甩去的少女,他本来生得就丑,这一愁眉,越发丑得不忍直视,越看那傻不拉几的姑娘越气,咬牙道:“狗日的李愁给老子的什么药!老子一个好好的妹子都快变成傻妞了!”
身后有人笑道:“谁让你下错药的?让你给陆皓尘下药,你倒好,给自己妹子喝了。”
谭九的脸一下就垮了:“谁知道那丫头全喝了!若不是我被绊在汴京一时回不来,怎么会有那群王八犊子的事儿!”
那人上前一步和谭九站了个并排,是个长相颇为文雅的男子,眉眼温和很是耐看,穿了一声青色道袍,手持一把墨玉折扇,手指格外修长,往那儿一站就是一派雅士风流。
“你去司徒九的地盘搞事情,没让你伤筋动骨的回来,就已经是对你很仁慈了,知足吧!”聂谦折扇轻摇。
“我没搞事情!我就去找妹妹!”谭九不服。
聂谦摇头笑道:“你好歹也在六扇门混了几年了,司徒九是什么人你不知道?那可不是一个会跟你讲道理的人,不是在杀人就是在去杀人的路上,你还指望他讲道理?”
谭九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说得好像你会讲道理一样。”
聂谦转过头,非常认真的说道:“我一直很讲道理,我这个人向来讲究以理服人。”
谭九越发鄙夷:“我知道啊,因为见过你不讲道理的人都死了。”
聂谦惋惜的摇头:“朽木不可雕也,什么话都说透了就没意思了不是?”
谭九懒得跟他扯皮,换了个话题:“你貌似把那个小家伙给吓着了。”
聂谦摇扇的手一顿:“你说季江南?呵!你小瞧他了!能让司徒九另眼相看的人,怎么可能就这点能耐?以一人之力推翻了襄王在东陵的布置,这个少年人的心智手段可不输任何人,他一时找不到办法,可不代表永远找不到办法,信阳府的事不是他该掺和的,这是一个很聪明的小家伙,稍微提点一下,就立马明白过来,抽身远退,是个明智的选择。”
“所以你让他去找殷元柏的晦气?”谭九说着,不住摇头,“我不觉得他能对付得了那只老狗,那老家伙年纪大了,没什么顾忌,就想守着那一亩三分地,谁来都扑上去咬,跟疯狗打交道可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儿。”
“别人去或许会被吓住,但他不会,”聂谦愉快的笑了,“要不要咱俩打个赌?就堵殷元柏那老东西的好日子到头了。”
谭九不信:“赌就赌!我赢了就让我揍那狗日的李愁一顿!”
“成交!”聂谦折扇唰的一收,脚步轻快的转身离开。
谭九看着聂谦走远,突然回过神来:“坏了!没说他赢了要什么?”
谭九顿时愁眉苦脸,心底暗搓搓的希望殷元柏那个老货一定要撑住,就算不能揍李愁一顿也不能让他输了,这小辫子要是被聂谦揪住了,那指不定要他去干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聂谦其人,是个心机深沉的老鬼,哦不,老鬼中的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