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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句话说得是真的玄乎其玄。纵然云梦教这秘宗心法或还有可能是真,但若要相信浩淼洞庭会因这一小洼血便起了风浪,却不啻神话。单疾泉暗暗皱起了眉头来。在他看来,幻生界胆敢这样装神弄鬼,他也实在是有些佩服了。
可话说回来,装神弄鬼却偏偏最引人兴趣。若是成了――效果倒是奇好。只见无意、刺刺和向琉昱都已经离席,随着人群往湖岸边靠去,唯恐错过了那奇迹般的一刻――那可是比适才群蝶乱舞还要难得一见的景象。
关盛持着碗盏,已经到了岸边,作势举起向众人一现,便将那碗中新血向湖面洒去。
十数滴――不要说是洒在八百里洞庭,就算是倒进寻常水缶,大概也很快消化无形。众人都不信便这点血能得到什么洞庭之神的回应,心弦绷紧,屏息一顷,果无声息,便有人打圆场道:“关大侠,这――这几滴血,实在……在下对关大侠所说,对沈公子的身份,那是全无怀疑的,可恐怕纵然是真的‘圣血’,此法也……也实在无可奏效吧?”
“这位英雄何妨再等一等呢?”关非故笑道。
众人见关非故发话,不得已也只好再屏息向那湖面看。也便只有再多一瞬,湖面忽然一动,一道银色跃出。
是条鱼儿出水。众人心一提却又回落,说不清是庆幸还是失落,可再下一瞬,劈劈啪啪,忽有三五六七条鱼儿都跃出水面来。
众人心中都是再提了几提。仍是偶然吗?但――愈来愈多的银色跃了出来,仿佛不过一眨眼,洞庭湖水面已非往日模样,此起彼伏的鱼跃如同连珠一般将那水面掀出一层一层的大涡。
浪已起来了――因这鱼群的争跃而起。眼中那一片片银闪闪,分不清是鱼还是水花。初时还不信的众人,此际却只余震惊瞠目,继而山呼海跃,而其中不少更带着些敬畏。
就连单疾泉都有些愣怔。那蝶群飞舞,他尚能解释,可这数滴溅血却令鱼群跃水、洞庭生波――他也无法明白其中的缘由。
难道,是魔血当真拥有与山水相应之力?
他回头看沈凤鸣――所有人都禁不住回头看了看沈凤鸣。他没有动,依然坐在为他准备的正位高椅上,轻抚着被包扎过的左手手心,恍若高高在上俯瞰世间的君主。
谁又知道他如此平静的外表之下的内心?关非故与关盛的这场戏未曾事先与他说过,可正因此,他更确信这是场戏。
――因为他们纵然确定自己真是魔教之后,又如何能肯定自己就必身负着魔血呢?
湖上的波荡到盏茶工夫之后才逐渐平静,单疾泉等回到自己的座位,一时间都有种恍如隔世之感,只觉适才所见,若要信却万万不想信,可若要不信,却又没有理由不信。早有人深自信服,远远便向沈凤鸣顶礼膜拜,道:“但求沈公子不弃,允小人投入云梦教中,小人必尽心竭力追随沈公子!”
如此这般的人居然并不在少,余人虽有不屑,却也多为适才所见心神震动,哪里又能说话,连那江一信也早已没了声音了。
只有君黎轻轻哼了一声。左近单疾泉听得,已觉蹊跷,忙道:“君黎,你知道其中奥妙?”
“雕虫小技。”君黎不无喟然,“说出来根本不值一提。”
“那快说来听听啊。”刺刺早就着急。
君黎看了她一眼。“血不过是幌子,那碗里应原已有些掺了药的水,与那血和了,趁此机会洒入水中,或者――干脆是有人在暗处,随他动作,将药洒了下去。”
“会有这样的药,能引得鱼群跳跃?”刺刺犹疑。
“有。”君黎说得肯定,“一模一样的。”
他见众人疑惑,便解释道:“是我小时候所见――那时,师父为了谋生,也曾这般唬弄过别人。这药是个偏方,方子虽不算易得,但幻生界擅长虫鸟药毒,或许也知道此方。就我所知――那方子之中――其中有一道辅物是青壳蛋。青壳蛋也便是乌鸡所下之蛋,但能用在这药里的,只有两个地方的乌鸡,其一传说是南域――要一直往西南而行,越过奇冷无比之雪山所至之地,方可到达,想来幻生界也难以得到;另一种,却偏巧不巧,就在这荆湖北路――江北之地。适才听来,江陵侯与幻生界或许有共谋,那么此事便八九不离十了。虽然方子复杂,但说到底,这药便是借腥引鱼,若怕人闻得,用血腥掩盖,倒是正好。”
无意双目只看着沈凤鸣,闻言咬牙道:“原来如此。江湖败类,只会招摇撞骗,我定消拆穿了他这把戏!什么‘魔血’、魔教之后,不过就是他们欲在此地坐大、行魔教之事的借口!”眼见众人对沈凤鸣的身份早自深信,关盛幻生界等尽退至他座下,下跪行礼,他忽按捺不住,一下站起,高声道:“骗子!他就是个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