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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窦二娘和窦大郎已经生米煮成熟饭,刁氏不敢承认。
就在刚刚两人才拜过堂,这会根本没有过夜,也更没有时间洞房。若是承认之前两人就已经有了夫妻之实,窦二娘婚前失贞必身败名裂,还进了秦家大门,更别提做秦家少奶奶。
刁氏和窦翠玲几人都不敢承认,众目睽睽,若认,老窦家就彻底完了。
窦二娘脸色惨白发青,一身大红的嫁衣裳走出来,满眼饮恨的看着梁氏和窦清幽。
窦清幽冷眼看着她。
窦大郎也转身看着她们,看刁氏会不会承认给他下药,让窦二娘强行与他行夫妻之实的事。还是窦二娘胆敢承认!?
窦二娘压下心里滔天恨毒,再看向窦大郎,两行泪落下,“大哥!我们已经拜过堂,就已经是夫妻了。你难道成了富贵子弟,就要抛弃槽糠之妻!?”
看她这样,窦大郎心生防备,“二娘!你我本是兄妹,你若认大哥,我以后都还是你大哥!”窦家就此罢手,不再算计他,他们以后有事他也会认,但若是还要算计他,就别怪他翻脸!
窦二娘泪流不止,“大哥!我们已经……已经拜了堂,难道你要抛弃我,逼我一死!?”
窦翠玲也哭着道,“大郎!老窦家养你十八年,教你考功名,你就这么忘恩负义,恩将仇报!?二娘已经是你媳妇儿了,你不要她,不是要逼死她!”
“我刚才被下了药了,你们难道要我认!?”窦大郎怒了,窦家算计他,逼他娶窦二娘,他都已经不计前嫌,说了以后还会认她这个妹妹,还嫌不够!?
村人看着都眼神鄙夷。
梁氏冷笑,“把人家锁在屋里,不给吃喝,给人下药逼着成亲,老窦家真是够了!难道闺女真的嫁不出去了?”
刁氏阴鸷盯着她两眼,“你不要在这挑拨!生恩不及养恩大!大郎是有情有义的好娃儿,既已经娶了二娘,就不会忘恩负义!”
可这激将法对窦大郎并不管用,“你们抱我就是给你们引来子女运,养我也是有目的的!”
“当年抱养大郎的事,我虽然心里怀疑过,但没有证据,也不知道哪查。不过秦家的人来镇上找过娃儿,我却是知道的,还回来说过。老窦家的人也都知道,却不声不吭。我看还是先查查,是捡来收养,还是偷盗贩卖!”梁氏回头跟秦雪钧和秦流均道。
这话一说,窦大郎心里更是怒恨。他之前多少次羡慕秦寒远有好出身,大家世族,尊贵的秦家少爷,即便一个小娃儿也没人敢小瞧他。穿戴吃喝用具全是最好的!没想到他竟然也是秦家的儿子!是秦家的少爷!窦家抱他回来这么多年,让他在穷乡僻壤被人欺压鄙夷中过了那么多年!还要算计他娶窦二娘!?
“你胡说!梁氏你就是来诬害我们的!你跟我们有仇,见不得我们好过!就要挑拨离间,诬害我们!”刁氏哭骂。
“我是不是诬害你们,问问就知道了!问问龙溪镇一带的人,当年有没有听说过秦家丢了儿子来找的事!还有秦家三爷秦家四爷都在,当年找人的是不是来过龙溪镇!”梁氏冷声道。
当时秦流均正忙着成亲娶亲,有个庶长子就已经让人不满,为安抚,秦流均出来找了一趟,没找到,家里香姨娘又大闹,事情交给管理家中庶务的秦雪钧操办的。
“这件事当时是我办的,正阳县各乡镇都有寻找至少两遍。”秦雪钧沉声道。
刁氏恨的一口老血梗死在心头,两眼一翻,直挺挺昏死了过去。
“娘!?”窦翠玲一惊,急忙过来抱着她,就哭,“大郎!你奶奶待你比亲生都亲生!你咋能忘恩负义,恩将仇报啊!她们跟老窦家有仇,恨不得老窦家生不如死,你就听她们挑拨,要做忘恩负义的畜生不成啊!”
窦大郎死死握着拳,“我不是忘恩负义!纵然你们养育了我,可也有目的。但逼我娶窦二娘,不可能!你们要是愿意,她就是还是我妹妹!”
窦占奎看刁氏昏倒了,窦大郎又死活不愿意,就气急攻心,怒火上头,“当年要不是我们救你,你早就死了!救命之恩,养育之恩!你拿啥来报!?”
“拿啥来报!?你们挟持我秦家子孙,以谋私利。软禁我秦家子孙,算计婚娶。爷还要问你们的罪,还跟我讲报恩!?”秦流均怒道。
“救命之恩,养育之恩!他就得报答!有恩不报是畜生!”窦占奎怒喊。
“放肆!小小贱民,胆敢算计到爷的头上来了!”秦流均怒斥。
窦清幽看着窦二娘,豪门大族,还进得去吗?
窦二娘愤恨万分,“大哥!窦家救你,养你,也不指望你报恩!因为知道你不是忘恩负义的豺狼虎豹!我才跟你成亲,和你拜堂!拜了堂就已经成了夫妻了,你只说,我这个妻子,你认?还是不认?”
“二娘!你要认我是大哥,就既往不咎!你不要再逼我!”窦大郎也痛恨万分,窦二娘他绝对不娶!他连宛如都辜负了,不会为了娶她的!
窦二娘哭着笑,“好!好!你不要后悔!”
他真娶了窦二娘,才会后悔!窦大郎绝不妥协!
窦二娘转身,叫回窦占奎,让窦传家去请郎中,和赵成志把刁氏架回屋里,直接关上了大门。
窦占奎不愿意,“难道就这么放了他了!?二娘!”他坚决不愿意!他们养了他十八年,供他念书科考,现在他回了秦家做高门大户的少爷了,他们却啥都不落!?
窦二娘摇头,“他不愿意认我,我一定会让他后悔终生!”
窦翠玲哭道,“二娘!可你……”她都已经是窦大郎的人了,要是不认,别说秦家少奶奶,连个姨娘也做不成!
“我现在啥都不要,让他们去说我挟恩以报!?等以后……”窦二娘满腹仇恨,两眼恨毒的滴血。她以后一定会让他们全部都后悔生在这个世上!后悔活着!一定让他们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看她指甲都掐进肉里,滴出血,知道她恨意深重,窦翠玲却痛哭不止。现在她们还指望啥?
门外的村人看着都有些惊奇,啥都不要了?这可不像老窦家的作风!
窦大郎也皱起眉头。
窦清幽冷冷勾起嘴角,窦二娘的脑子还真是好使!
梁氏也皱着眉,不相信她们会这么就算了,肯定是算计着以后呢!
大门闩上了,他们一众人都被关在门外,秦雪钧就让管事留下,等窦传家回来,再跟窦家商量看他们想要什么,他们一行带窦大郎先到洺河畔说话。
窦大郎还没有进过洺河畔的大院,只每次路过,在外面观望,每次都觉的这大院气派。听别人说里面的摆设和用具,看来往的下人仆从,都只想象一下。她们都富贵如此了,他该啥时候才能也过的比她们强!
如今进到洺河畔大院,看着简洁明亮的厅堂,大气沉稳的屏风,榉木太师椅,细瓷花瓶里插着花,屋里暗香浮动。忍不住看向秦雪钧和秦流均。秦家是比梁氏她们富贵几十倍几百倍的大家世族……
窦清幽吩咐李妈妈上了茶来。
茶还没上来,厅堂里就上演了一场相认哭戏。窦大郎跪在秦流均跟前,痛哭着叫爹,哭诉他在窦家的种种不堪和压迫。
秦流均却很是有些不适应突然多了个这么大的儿子,他当年在外跟香姨娘相好生他时,才十五。
窦清幽避了出来,到偏厅这边喝茶。窦大郎是秦家的儿子,秦雪钧和秦流均都过来,必定会认回去。秦家不过多一个庶子,也并没有大碍的。窦二娘今儿个的反应,还真是出乎她的预料。
秦寒远也有些看不得窦大郎,过来找她,“你躲在这来喝茶来了?”
“感觉有些渴了。”窦清幽笑了下,让樱桃也给他倒上一杯。
秦寒远很想问问她,那玉坠她还回来,还没个交代是啥意思!?
窦清幽却跟他说起秦家排辈的事,“窦大郎若是认祖归宗,你们这一辈的子女都要重新排行了吧?你排在后面的,只怕又往后排一个!”
秦家嫡支一共五房,枝繁叶茂,子孙众多。尤其是四房,光养活的八九个子女,再加上个窦大郎,就十个了。秦寒远原本排行十四,再往后就排到十五了。
窦小郎跑过来,“哭的好可怜,不知道能不能认祖归宗!”
秦寒远看他挤过来坐在窦清幽身旁,伸手倒了茶喝,抿了下嘴,“秦家的子嗣,既然找到,自然不会流落在外的!”
“那他考中的功名是窦孝直,认祖归宗之后就变成秦啥远,那好不容易考来的秀才功名就作废了啊!”窦小郎忍不住想笑。
秦寒远也才想起来这个事,若是窦大郎认祖归宗,还真是得重新再考功名。
窦大郎没想这个事,他只想认祖归宗!立马回到秦家才是!他是秦家四房的儿子!是秦家的少爷!以后再也不是受人看不起被人算计的窦大郎了!
秦流均倒是无所谓,不过是又多个儿子,虽然有些尴尬之感,还是扶了窦大郎起来,“你今儿个就跟我们一块回去吧!”
窦大郎听这话,低头拉着袖子擦了擦眼泪,也放了心。秦四爷是他的亲爹,他说让他回家,就万事有望了!
秦雪钧觉的不妥,“窦家不论当年奸恶,但总归养大了他,供养他念书考了功名,人都说生恩不及养恩大。若是不报,必定落人口实!还是等和窦家商量完,看如何报法,再让他去给窦家人行个礼拜谢完再走不迟!”
秦流均知道他一向办事有礼,也是该如此,就听了他的,先在洺河畔等着。
“说要养恩,娘养育我十多年,我却从未报答!”窦大郎转头就给梁氏行大礼。
梁氏直接避开,“可不敢当!我只担了个称呼,其他都不是我的功劳。再说义绝之后,两家也再没有关系!你以后认祖归宗好好过就是了!”秦家可不是那么好过的,他又是个庶长子,秦四太太的眼中钉肉中刺。有的他哭爹喊娘的时候!她可不想沾上!窦大郎也休想沾上她们,利用她们!
窦大郎已经打定了主意,秦家跟她们家关系好,生意也都一块做的,一定要趁着这个机会把关系恢复打牢了!以后他回了秦家,孤身一人,也要有个外援帮他!跟她们一起,也总比和窦家那样的扯到一块好万倍!
给梁氏硬是行了大礼,跟秦流均介绍梁氏养育他十多年不求回报,挣了钱也先紧着他念书赶考,他永远都人梁氏是养母!永远都是梁氏的一个儿子!
秦流均笑着打量梁氏,“能在那样一个家里长成品学兼优的读书人,梁太太功不可没!”三哥跟她们家来往密切,怕不是就系着这个敢和离义绝又酿酒发家的寡妇。倒是长的有三分姿色,胜在肌肤白,显的倒是更年轻,风韵犹存,比那些不懂事的小丫头片子可有滋味!
梁氏忙说不敢当,一切都是老刁的功劳,与她无关。
秦流均看着她笑道,“梁太太一人带着儿女白手起家,创立偌大家业,也当得上奇女子一个!”
“秦四爷谬赞了!”梁氏笑笑。
秦流均看她笑起来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爽利劲儿,那是和他结往过的女人都不同的气质韵味,扭头看向秦雪钧。
梁氏让他们说话,先行下去安排茶点。
秦流均看她出去,凑近过来,“三哥!这就是你极力拒绝大嫂娘家表妹的理由吧!?”
秦大太太有一个表妹,从秦雪钧丧妻就开始拉线,想把自己的表妹塞进三房里,还接了她在秦家长住。秦雪钧宁愿避出来,也不愿意接受。以守孝为由拒绝。那秦大太太的表妹已经等了三年了!
秦雪钧皱眉,“老四!你不要浑说!”
秦流均却不怕也更不在意,还道,“就算是继室,跟你,还差了点。”
“你再浑说!?”秦雪钧沉下脸,喝他。
“好好好!我不说还不行吗!”秦流均不以为意,“我们今晚回不去,不如就在这留宿一晚,也尝尝她们珍藏的果酒!”
但凡酿酒都有珍藏,她们也肯定不例外。
听他们要留下一晚,窦三郎眉头皱了下,笑道,“家里客房不足,怕是要委屈秦老板几位!”
秦雪钧秦流均,秦寒远,还有个窦大郎,他们带的还有几个管事下人,除非挤一块,根本住不下。
“我们先回县城别院,改日再来。”秦雪钧直接道。马车半个时辰的路,天还早,还要留在这住什么!?
秦流均却想留住下。
窦三郎亲自拿了家里窖藏的两样葡萄酒,半干红和干红,给两人品尝。
这一批葡萄酒是去年酿造的,容华拿走也没有卖,所以只秦雪钧得过两小坛子,秦流均却是没有喝过,坐在屋里细细的品尝起来。
窦小郎看他品起了酒,扭头就跟窦清幽说,“来找儿子的,却在咱家品起酒来,窦大郎被撇在一边,咋看咋不靠谱!”
真靠谱就不会没成亲,就在外跟人厮混,还混出来个庶长子。窦大郎认祖归宗,日子也好过不了。
秦流均坐了半天,那边管事来回,窦家啥都不要,“说是不要报恩,不要答谢,更不要金银,啥都不要!”
“既如此,那就带着……带着少爷去谢过,给他们留一百两银子。至于当年挟持少爷的事,她们不闹,我们也不究!”秦流均吩咐,还是想不起来窦大郎的名字。
窦大郎忙应声,跟着管事一块出去到老窦家去还谢礼。
窦家直接没有开门,银子也不要,让他们拿走,要是放在门前,被别人拿走,不关他们的事!
门口外面放着窦大郎的书箱行李。
窦大郎在大门外磕了头,算是拜谢养育之恩。
管事还是把银子放在门缝里,把秦流均让传的话也撂下,拿上行李,带着窦大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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