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会唱歌的蚱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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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索寓言》里面有一篇故事《蚱蜢与蚂蚁》：冬季，蚂蚁正忙着把潮湿的谷子晒干。饥饿的蚱蜢跑来，向他们乞讨食物。蚂蚁问他：“你为什么在夏天不去收集食品呢？”蚱蜢回答说：“那时我很忙，我忙于唱美妙动听的歌。”蚂蚁嘲笑说：“你夏季如要唱歌，那么冬季就去跳舞吧。”这故事的寓意是不要懒惰，要做好充分准备和孜孜不倦的努力，才能不饿肚子，才能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

    多么辛苦的法则啊！可世界就是如此。佛曰：众生皆苦。

    但是，对于小孩子来说，无论蚂蚁多么勤劳，多么睿智，总是教人喜欢不起来。蚂蚁总是成群结队地出现，它们会出现在墙角，会出现在树枝上，会出现在干草上，会出现在食物上……任何它们能生存的地方。有时候，它们甚至会出现在人的身上，冷不丁咬人一口，又痛又痒。

    蚂蚁的样子也长得丑，黑乎乎的，小小的脑袋，小小的身体，每次见到它们，它们都在飞快地爬行着，仿若有什么东西在追赶它们。

    试问，这样子的蚂蚁如何让人喜欢得起来呢？

    蚱蜢就不一样了。它们总是单独出现，而且只喜欢出现在田野里的草上，花上，农作物上，矮灌木上……它们停在哪里，就在哪里唱歌，把歌声带到田野里，带到劳动着的人们的耳朵里，带到玩耍的小朋友们的心里，带到还醒着的动物们的世界里，带到一直不说话的植物们的世界里……它们总是那么欢快，好像生存在这这忙碌的尘世间，就是为了唱歌，唱优美动听的歌，歌唱炎热的夏季，歌唱灿烂的阳光，歌唱旺盛生长的花草树木，歌唱美好的生活。

    蚱蜢的样子也长得好看，绿得发亮，还有扑闪扑闪的翅膀，在田间飞翔的时候如精灵一般。每次见到它们，既赏心悦目，又可以满足口腹之欲。

    在乡间，蚱蜢是可以吃的，或烧烤，或油炸，或煎炒，或水煮，每一种都有独特的风味，而且据说营养价值很高。

    试问，这样子的蚱蜢如何让人不喜欢呢？

    夏日里，我们也喜欢结伴去捉蚱蜢。带着网兜和塑料袋，用网兜网蚱蜢，用塑料袋装捉到的蚱蜢。

    当然，更多的时候，我们徒手捉蚱蜢。因为网兜不是每家都会有的，并不是每个大人都会那么热心去帮助小孩子去提供制作玩具所需要的材料。在乡下，小孩子可以利用的物品，实在是少得可怜。要在这少得可怜的材料里，寻找到可以利用的，又更少了。

    徒手捉蚱蜢最厉害的是青春，他在捉蚱蜢的时候，总是显得耐心又细心。他可以长时间停留在一处，静静等待躁动的蚱蜢安静下来，扯开嗓子歌唱，然后一把捉住它们。我们从长期的经验里判断出，蚱蜢开始唱歌的时候，代表它觉得周围是安全的，可以放心享受生活。这样的时候，很容易捉住它们。

    但是，也只有青春每次都能做到。我是一次也做不到的，只要看到蚱蜢停下来，我就要扑上去捉，每次都把蚱蜢惊飞。因为蚱蜢刚刚停下来，还处于警戒状态，对周围的一切都有很强的警觉性，只要一点点风吹草动，它们就惊飞遁逃了。

    智锋也很少捉到，他虽然比我有耐心一点，但也仅限于一点点，他也很少等待到蚱蜢唱歌。我们两个还一度怀疑，现在的蚱蜢不唱歌了呢。

    玉民、海蓉、陈涛，他们三人捉蚱蜢的能力相当，比青春弱一点，比我和智锋强好多。所以，每次结队来捉蚱蜢，我和智锋一个用网兜，一个拎塑料袋，属于被边缘化的。不过，我们也不恼，反而觉得这样分工很合理。大概就像夏天一直唱歌的蚱蜢一样，觉得老天爷分配给它唱歌的差事很美妙，所以要一直唱下去，一直奋力地唱到生命的尽头。

    人生啊，有时候就是这样。有的人拼尽全力，却黯然收场；有的人毫不费力，却辉煌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