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乡下的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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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三姨给陈涛用了什么灵丹妙药，第二天见陈涛的时候，鼻子已经消肿，只剩一个红点在鼻心。我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讨了一些关于蜜蜂和花的问题，最后一致决定先不玩这个危险的游戏，待陈涛的鼻子完全好了之后再玩，也不知道蛰他的那只蜜蜂是否还活着。

    我们七嘴八舌地讨论一阵后，一致决定去捣鸟窝，抓到小鸟就拿回家去养，掏到鸟蛋就找个地方烧了吃掉。

    乡下各种各样的鸟，数不胜数。有最喜欢待在房前屋后的麻雀，抢食人们晒出来的粮食，掉落在地上的米粒，喂鸡喂鸭散落的米糠麦糠……麻雀好似不怕人，总是在人们不注意的间隙里抢食物，又总能逃脱掉人们的抓捕。麻雀以它的胆大心细，成为乡间数量最多的鸟类。整日在人们面前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即使是寒冷的冬天也如此。爷爷说麻雀是最恋旧的鸟，总在它出生的地方活动，一生都不离开。

    有一种全身黑透了的鸟，乡下人就叫它黑鸟。这种鸟体型是麻雀的三倍大，喜欢把窝搭在高高的树梢上。叫声响亮，却不经常叫，它只叫加加加的声音就能把麻雀的声音盖过去。它们喜欢吃各类树木的种子，尤其是一种柳树的种子，长出来长长的一串，秋冬天会掉落在屋顶，它们就整天待在屋顶上啄这些种子，一个秋季和一个冬季都能在屋子里面听到它们在屋顶啄食的声音。只有在极寒冷的冬天，树种子吃完了或者被白雪覆盖了，无处觅食，它们才会飞到人类的身边寻找食物。它们极怕人类，只要有人类的声音出现，或者身影闪过，它们就会惊惧地振翅飞走，飞到高高的树梢上。爷爷说，这种鸟看起来胆小怕事，但是却能为了保护雏鸟，勇敢地与老鹰搏斗。因为它的窝搭得高，老鹰会把蛋生在它的窝里，让它帮忙孵化，小鹰孵化出来后，老鹰为了让自己的孩子独占所有的食物，会去猎杀黑鸟的宝宝。黑鸟为了保护自己的宝宝，会勇敢参战，直到被老鹰抓得遍体鳞伤甚至直接抓死、啄死。爷爷说它们不是不怕死，只是它们有了父母这层身份后，只能义无反顾地战斗。父母对子女的爱，所有动物都是一样的。

    有一种尾巴长长，全身灰褐色的鸟，乡下人叫它鸦雀，这种鸟的体型比黑鸟还要大。喜欢低飞，捕捉食物。推测它们喜欢吃的应该是飞得比较低的一些昆虫，例如瓢虫，蚱蜢，蝗虫，飞蛾，天牛，蝉，萤火虫……还有一种春天会满天飞的黑色的飞虫，四只透明的翅膀，通体黑色，样子有点像蜻蜓，没有蜻蜓那么大的头，也没有蜻蜓那么大的个头，大约不到蜻蜓的一半大。它们叫起来是呀呀呀的声音，夜晚听起来有点瘆人，好在夜晚只要不被惊扰它们是不会叫的。乡下很多动物的生活习性都是夜伏昼出，与人们的生活习性一样。鸦雀也遵循大自然的规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有黑白花色的喜鹊，个头比鸦雀还大，特别喜欢跟在犁地人的身后，寻找食物。被翻出来的泥土里，通常会有蚯蚓、蝉的幼虫以及其他一些生活在土里的虫子；湿润一点的土地里还会有鳝鱼、泥鳅、龙虾、螃蟹、蜻蜓的幼虫、蝌蚪等。人们从不伤害喜鹊，任由它们跟在身旁觅食。因为乡下人们认为喜鹊是来报喜的，有喜鹊跟着就是有好运跟着，有喜事要来了。谁会去破坏自己的好运，和喜事过不去呢？喜鹊大约也知道自己受人们欢迎，有时会停在人们的犁头上、肩膀上，甚至大胆地去啄一啄人们的手臂。

    有浑身翠色，嘴巴长长的，个头小小的，专门生活在河边的翠鸟。翠鸟好像从来不叫，它安安静静地停在河边，等候从水底上来唤气的小鱼。小鱼一浮起来，它便猛冲下去，用它那尖尖的长嘴叼住小鱼，快速飞回岸边，找个隐蔽的地方享用美食。它只抓一指来长的鱼或者更小的，大的抓不住，也不去抓。它对自己的能力很清楚，也不好高骛远，所以总能吃饱。我小时候从未见过翠鸟的窝，据哥哥说翠鸟的窝都是建在河边的，它用尖利的嘴在河岸边凿一个洞，再衔来一些柔软的草，就把家安好了，在里面生蛋孵小翠鸟。翠鸟的窝建得如此隐蔽，我原以为是最安全的鸟巢了。哥哥却说，这样建巢并不安全，河水经常会涨起来，很容易就淹没了鸟巢，泡坏了蛋或淹死了雏鸟；河边经常有水蛇、蟾蜍出没，鸟蛋或雏鸟很容易被它们吃掉。我终于明白翠鸟为什么很少看到，数量那么少，原来是没有好的方式来繁衍后代。大约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绝对安全的吧？以为成功避开了人类，就是安全，却没有想到潜在的敌人还有那么多。

    还有一种羽毛像豌豆花般的啄木鸟，长长的嘴在树上啄来啄去，从树里面啄出又大又肥的虫子，美美地享用。人们都欢迎啄木鸟，把它们当作树的医生，只要有它们在，人们就不担心树被虫子蛀。

    还有一种嘴巴像鹦鹉嘴一样，羽毛像铜的颜色的鸟，人们叫它铜八哥。它特别喜欢吃坚果类的食物，大约是仗着自己有一张坚硬无比的喙吧。据爷爷讲，把铜八个哥抓起来，养在笼子里，教它说话，约莫三年，它们会说人的话。我想不明白，让鸟儿自由自在地飞翔，说它们自己的话不好吗？为什么要把它们关在笼子里，逼着它们说人类的话？

    还有一种和麻雀很像的鸟，比麻雀小很多，大概只有麻雀的一半大，人们叫它丝麻雀。丝麻雀喜欢生活在低矮茂密的竹丛里，也喜欢把窝搭在低矮的竹子上，还喜欢用竹叶来搭窝。看起来确实非常隐蔽，但对于眼神明亮的孩子们来说，找到这些窝难度不大，而且还那么低，站在地上就能取到，当然是捣鸟窝的首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