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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我也很乐意帮你这个忙,不要钱。”
谷蹧
“我也很乐意,哈哈哈!”
酒吧中发出了此起彼伏的笑声,汇聚成一片欢腾的用美酒填满的海洋,连大门“砰”地打开的声音都盖过了。
纳尔逊急匆匆地从门外跑了进来,大声说道:“对了玛莎,不要尝试那个——”
他将后半段话咽进了肚子里,刚推开门,就看到捧着酒杯的玛莎站在他的面前“吨吨吨”的模样。
在酒液落入口腔的瞬间,玛莎感觉到了这辈子都没有品尝过的复杂滋味,一枚枚细碎的泡沫在她的舌尖爆炸开来,每一枚气泡中都藏着二百五十年前陈旧却单纯的空气,诉说着一段段不同的故事,她感受到了一种不同于任何美酒的奇怪口味,像是魔力在经历了上百年的发酵后变得更加奇妙梦幻,和她见过的任何酒都不同,这杯酒中蕴含的味道已经繁杂到足以让感知味觉的器官宕机,连大脑都会为此放弃思考,她有时能够品尝到热带水果发酵的醇香,有时却能尝到仿佛啃桌子一般的干涩无味,有时甚至能够品尝到在西城孤儿院吃难得的烤肉时对烤焦的边角料也依旧贪婪的饥饿,种种风味在玛莎的口中不断游走着,已然到达了味觉能够承受的极限,口中只剩下又苦又涩,又酸又甜的冲突感,仿佛酿酒的人在当初制造它时有着太过于复杂的情感,以至于想将它们全部塞进这一杯酒中。
实在是太难喝了,玛莎想要放弃,但一方面她倒得太快,已经几乎全部都要咽下去,另一方面,她又实在不舍得这种迥异于她前十几年人生的别样体验,她甚至觉得自己在品尝一杯“魔法”,甚至在品尝一个时代,但口中时不时传来的苦涩却不停地在提醒她,这是一杯陈年的酒,还是特别难喝的那种,氧化的风味为这杯甘普陈年交际酒增添了一分时间的厚重感,这种变质在平日里只会让原本甘甜的美酒变得苦涩,但对于这样一杯本就难以下咽的酒来说,反倒能够作为最正常的一种味道平衡它过于复杂的风味。
“欢迎来到英国,小姐。”
酒保汤姆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吧台里,他拉开收银台的抽屉,用手抓出一把把金灿灿的加隆,灌进了一只硕大的宽口空酒瓶中,这些或崭新或陈旧甚至连版式都有所不同的加隆碰撞着玻璃的瓶壁,碰撞着彼此,发出下雨一般的响声,他的眼中有着难以掩饰的惊讶,但更多的却是惊喜,他摇了摇头,感叹道:“我一定是疯了,这该死的酒居然真的可以喝下去,梅林的裤子啊……梅林可能都喝不下去这样一杯酒。”
玛莎不明白自己喝了一杯酒对酒吧里的人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她的耳畔被气泡爆裂的响声淹没,根本没有听到周围响起的如雷的尖叫声,玛莎依旧沉浸在口腔中仍在爆裂的繁复风味中,这杯酒的风味哪怕进到肚子里也依旧在刺激着饮酒者的感知,她从没有想过自己第一次真正见识魔法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破釜酒吧的客人们并不像在大剧院中看歌剧的观众,他们可不会做鼓掌那种优雅的动作,一时间,尖叫、欢呼、口哨甚至听不出含义的呜咽狂吠差点儿把破釜酒吧的顶都要掀掉了,木门嘎吱嘎吱地响着,汤姆也跟在纳尔逊身后走了进来,差点儿被这儿的动静震聋。
“发生什么事了?”他捂着耳朵,向纳尔逊望去,在意识到纳尔逊并不能听到他的声音后,汤姆扯着嗓子喊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玛莎把那杯酒喝了。”
纳尔逊的口袋中钻出了一枚小银球,在魔杖的操控下很快融化成一滩银色的液体,在空中摆出了一行字。
“哪个酒?!!”
纳尔逊没有再继续打字,空中漂浮的铁水凝成一枚闪亮的箭头,指向玛莎身后的橡木桶,“甘普陈年交际酒”赫然写在上面。
汤姆顿时瞪大了眼睛,和只在书上看过这玩意儿的纳尔逊不同,他亲眼见过一个外国人被骗着喝下了一口差点儿把自己的胃都吐出来的惨状,不由得用愤怒的目光向酒保汤姆望去,但吧台前的酒吧老板看起来比任何人都要兴奋,他高举着那只装满加隆,像只狒狒一样在酒桌上跳来跳去,但被打翻了酒瓶的顾客们并没有感到愤怒,反倒一起狂欢起来,看到这种场景,汤姆的心中有了一个几乎不可能的猜测,他缓缓地转头望向玛莎,酒杯已经空了,玛莎尽管心底掀起惊涛骇浪,脸上却面色如常。
起初她也觉得这杯酒简直难喝到不可理喻,但在品尝过后,她反而觉得,这是她这辈子喝过最狱中不同的饮料,玛莎缓缓地扭过头,望向身后的纳尔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这就是魔法吗?”
纳尔逊只能看到口型,完全听不到她的声音,但却明白了玛莎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头,也做着口型说道:“欢迎来到真正的伦敦,玛莎。”
酒保汤姆捧着手中的大酒瓶,里面装着的加隆明显比一百枚多不少,他用双手高举酒瓶,从酒吧最中间的桌子上一跃而下,在顾客们让开的通路中,他滑跪着向玛莎冲来,将手中的酒瓶塞进了玛莎的怀里。
“两百五十年!!”他大吼道,从小在酒吧里长大的汤姆亲眼见过一个又一个挑战它的客人倒在了第一口,也屡屡被人嘲笑“祖宗酿了一桶尿”,他解气极了,大吼道,“你们这群没酒量的垃圾!”
“哈哈,我们是垃圾!”
没有人知道喝完这杯酒的玛莎究竟是巫师还是麻瓜,他们也不在乎,在喧闹中,玛莎茫然地被像英雄一样簇拥着举起装满加隆的酒瓶。
“咔擦——”
闪光灯亮起,休假的《预言家日报》记者眨了眨醉醺醺的眼睛,摇了摇手中的相机,对酒保汤姆笑道,“哪个两百五十年的广告可以撤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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