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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一换,戈壁沙场,众人拿刀举枪,打得不可开交。随着锣鼓声越来越急促,场上的战争也进入了白热化,到最后一声巨大的战鼓声敲下时,将军不慎中箭,身亡!
随后台上一乱,撤退的撤退,追杀的追杀。到最后,乐声越来越悲凉,众将领们带着装有将军尸体的绾椁,缓缓回京。
戏演到这儿,众人都沉默了,现场的氛围也都弥漫着几分凝重。
“这......这将军,不是这出戏的主角吗?就这么死了?”云瑾瑜不曾看过这出戏,眼下这么一瞧,这主角都死了一个了,还唱什么呢?
但她这个问题包间内却无人能答,毕竟,谁都没有看过这出戏。
而台下场景一换,又换到了第二场时,将军府后花园的场景,这时,将军夫人拿着一纸信封,看着信上,将军亲笔写着的“不日将归”,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笑,一时间腮晕潮红,看得台下的人屏息不语,生恐一个不慎,惊着了佳人。
而台上的佳人,纤纤素手举起了信纸,在花园里巧笑嫣然地吟唱了几句诗,身上散发着愉悦的气息,连这乐声都是轻松愉快的。
这般愉悦快活,盼望着丈夫归来的喜悦,与刚刚将军战死沙场的惨烈一对比起来,瞧着台下的人十分的不忍,不由得个个目露同情与爱怜地看着台上的佳人。
场景又一换,将军府门前,那将军夫人愣愣地看着地上的棺椁,颤着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紧接着乐声一变,十分的凄凉悲壮,那将军夫人似是反应过来了一般,挥出水袖,扑向棺椁,悲怆地哭喊了一声:“郎君啊!”
见者落泪闻着伤心。
接着就是将军夫人慢慢接受了将军逝去的事实,但是她又怀疑将军为何会在最后战胜时中箭身亡。由此,她慢慢接受将军府的一切势力,开始暗中调查,也开始在上京布局,势力逐渐壮大。
倒数第二场,是将军夫人替夫上阵杀敌的场景,此刻的元梦君退下一身青衣,换上一身武生盔甲。但令人惊奇的是,他即使是穿上了武生盔甲,可你这么一瞥,却还是能瞧出他扮演的是一个女子。
英姿飒爽却又不失柔情。
台下众人见此纷纷失语。
这位元梦君元名角儿,比女人更会演女人。
最后一场时,她清君侧匡正威,将害死她夫君的奸臣杀死,然后扶着年幼的皇帝上位,身上荣光无数,一品大将军、一品诰命夫人......
但是她上朝的时候,却是穿着一品诰命夫人的朝服,一身雍容华贵,贵气逼人,全然褪去了开场时那温良贤淑,又有些多愁善感的妇人形象。
在最后落幕时,有宫人问她,为何那么多身份,偏偏要以诰命夫人前来上朝?
她回答:“一身荣光,皆因夫来,也为夫去。”
一出戏完,幕布落下,台上台下,便又是两个世界。
而众人,也因着那块幕布的隔绝,渐渐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良久,众人才响起了一阵如雷贯耳的掌声。
随后众人退场时,又是一顿议论纷纷。
只不过与进来时怀疑与忐忑的心情不同,现在他们只有激动和感慨。
“元梦君,不愧是元梦君啊......”
“梨园第一人果真不是虚名!”
“而且我觉着元梦君大家此次比之前更上一层了!”
“是啊是啊!我也觉着!那一颦一笑,我都觉着被勾了魂了!”
“对对对!喊的那一声将军,我觉着我的心都给他了......”
......
二楼包间的众人向来不急,等待楼下的人散得差不多了,才慢慢起身出门。
云瑾瑜几人也是。
“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王昭娴看向有些走神的云瑾瑜道。
“啊?哦。”云瑾瑜回了回神,站起身来就要往门外去。
“公主,帷帽!”姹紫连忙拦住她。
云瑾瑜这才停下脚步,任嫣红将帷帽拿来给她戴上。
“怎么啦?看完一出戏,倒是把你看得失魂落魄的啊?”王昭娴打趣道。
云瑾瑜揪了揪袖摆,有些震惊地喃喃道:“娴儿姐姐,我从不知道,原也有男子,能将......女子演得这般惟妙惟肖......”甚至比一些女子,更像女子。
“这向来不是青衣拿手的吗?”王昭娴笑了笑。
“不......不一样,”云瑾瑜认真地摇了摇头,“以前,无论是宫里的还是其他人府上的,那些什么青衣演得......总之我是见了就不想看的那种,但是此人,确实十分的自然......也不知道,他平日里私底下是怎么样的。”云瑾瑜有些好奇。
王昭娴一顿,脑子里刹时浮现了一个穿着正常衣装的男子,却手捏兰花指,一颦一笑都是扭捏做作的模样,她不由得狠狠打了个冷颤。
“嗯?娴儿姐姐你很冷吗?怎么打冷颤啊?”云瑾瑜不由得问了一句。
“没有没有......”王昭娴讪笑了一声,“咳,走吧,我们回去吧。”
随后一行人回了尚书府。
而在梨园后台,一个褪去戏服的男子端坐在梳妆台前,正手执棉布细细地卸着妆。
慢慢地,洗去铅华,露出了一张白净绝色的脸。
一双桃花眼,似是含情凝睇。略薄的唇,浮着淡淡的红,轻轻一勾,夺人摄魂。
他拆完头上的所有发钗,发套,一头乌黑的秀发就垂了下来,轻轻地耷拉在他的肩上背上胸前。
胸口的领子微微敞开,露出了精瘦的锁骨,远远望去,尽显慵懒性感。
“梦君,等会儿别急着走啊,班主说了,待会去醉香楼吃顿好的,以庆祝今日的盛况呢!”帘子外有人探出了一个脑袋进来,咧着嘴对屋内的人说道。
“不必了,我还有事。”那屋内的人稍稍偏头,声音有些凉,与台上那个清喉娇啭的元梦君截然不同。
“这......”帘外的人有些伤心,但最后还是抿了抿唇离开了。
屋内的人说完这话后,便走到了衣架边拿起了寻常的衣物,缓缓地一件一件穿了起来。
台上他扮演青衣,台下他身着青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