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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起一座石碑!”
李治怔了怔,道:“湖中怎么可能升起石碑?”脸色一黑,怒道:“你没有胡说吧?”
“老奴绝没有撒谎,您去瞧瞧就知道了。”
李治沉默了一会,虽然病体沉重,但如果魏东福说的是真的,再考虑到今天是封禅之日,那很可能是上天降下的旨意,自己绝不能不去。
“传旨,摆驾燕微湖!”
当李治和武媚坐着龙撵一同来到燕微湖时,只见湖边已经围满了人,人人脸上现出惊恐之色,李治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向湖面看去,果然可以看到一座石碑立于湖水之上,光露出水面的部分,就有五丈多高。
瞧见石碑上四个殷红大字后,李治脸上的表情仿佛被雷劈了一下。
“武代李唐!”
四个字仿佛鲜血染就一样,一些久经朝堂的官员已经能够从这座石碑上闻到血腥味。
韩王大声道:“陛下,今天是封禅之日,这座石碑一定是来自上天的警示,天意不可违啊!”
“母后,您快向父皇解释……”太子刚出声,便被身边的刘仁轨拉住了。
武承嗣向在场官员看去。
其中沛王一党和太子一党都露出几分幸灾乐祸的表情,武氏子弟个个面色惨白,与武氏交好的官员也面露惊恐之色。
众人谁都想不明白石碑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湖面,明明昨天湖面上还什么都没有。
再加上这里是泰山,与天地最近的地方,而且今日原本就是封禅之日。
大部分人都觉得这是老天降下的警示。
不过就算在如此关头,也并非没有人为武氏说话。
苏定方洪声道:“陛下,您今日并没有向上天祭祀,怎么会突然出现一座石碑,臣觉得有些不对劲!”
韩王大声道:“有什么不对劲的,陛下龙体不适,无法祭祀,上天一定是体谅到这一点,所以提前降下警示!”
“你给朕闭嘴!”李治忽然暴喝道,说完捂住脑袋,似乎头疼颇为严重。
沛王见李治如此态度,心中一凉,道:“父皇……”
“你……你也闭嘴!”
沛王惊恐不已,莫非李治不信?
然而瞧见武媚去扶李治时,却被李治甩开,心中又稍稍安心一些。
虽不明白李治为何对自己如此态度,但他并没有怀疑这座石碑就好。
群臣瞧见皇帝古怪的态度,顿时面面相觑,皆想莫非如此情况下,皇帝依然选择相信武皇后?
将作大监杨务廉朗声道:“陛下,我等身处泰山之下,决不可违抗上天之意,否则只恐降下天灾。”
李治盯着石碑看了好一会,低沉着嗓音问:“太子,你怎么看?”
太子早已得到刘仁轨指使,低着头道:“父皇,既然是上天警示,我们可不能不听,不过母后并无大过,还请您从轻处置。”
李治目光在所有大臣身上扫了一眼,然后转头看向了武媚,轻轻道:“媚娘,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武媚叹了口气,道:“陛下不妨问问长平王的说法。”
李治愣了愣,转头看向下方的武承嗣,道:“长平王,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武承嗣将手放在额头上,做出眺望石碑的模样,道:“陛下,臣好像在石碑左下角看到一排小字,想必也是上天的警示,臣恳请陛下亲自过去看一眼。”
韩王伸长脖子向石碑看了一眼,大声道:“一派胡言,本王怎么什么都没有看到?”
武承嗣微笑道:“陛下,皇家夜宴的事您这么快就忘了吗,您只要去石碑旁看上一眼,就什么都明白了。”
李治心中巨震,年初时,武承嗣在皇家夜宴上破除李云仙装神弄鬼的事,莫非这次又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群臣瞧见武承嗣的表情,也纷纷觉得有异,李积和苏定方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沛王李贤隐隐预感到不妙。
“父皇,不如让儿臣过去看一眼吧。”
李积冷冷道:“沛王殿下,此事事关重大,还是陛下亲自过去察看才妥当,以防有人捣鬼!”
越王道:“陛下,您身体既然有恙,不如就让沛王殿下帮您去看一眼吧。”
沛王一党的张大安、郑远宁、张虔勖等和一干李氏子弟纷纷出言附和。
李治冷笑道:“怎么,八哥,你这是在逼迫朕吗?”
越王猛吃一惊,道:“臣不敢!”
李治拉住武媚的手,道:“皇后,你陪朕过去瞧一瞧。”
“臣妾领旨。”
李治和武媚离去之前,下旨让各国使节和使节团相关人员全部离开,让一心想看好戏的各国使节十分失望。
不久,一艘巨大龙船载着李治和武媚向石碑缓缓过去了,岸边的众大臣有的窃窃私语,有的擦着额头冷汗,有的脸色阴沉。
武攸暨、武攸绪等武氏子弟纷纷来到武承嗣身边。
“二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武攸暨焦急的问道。
武承嗣眯眼望着河面,淡淡道:“别急,等会我会把所有因由都解释清楚的。”
湖面之上,李治的龙船已经靠近到石碑旁边,李治和武媚站到船头最靠山的位置,一同仔细打量着石碑。
武媚五指握紧,心中也有些紧张,待瞧见石碑左侧果然有一行小字后,心中总算松了口气。
“陛下,你快看!”武媚指着小字方向。
李治转眼瞧去,果然发现在距离水面三尺的地方,有一行密密麻麻的小字,只是字体太小,无法看清楚。
李治立刻命人放下小船,再让魏东福亲自坐船去瞧。
魏东福瞧完后,脸色苍白如纸,回报道:“陛、陛下,真的……有一行小字。”
“朕当然知道有字,朕问的是什么字,上面写了什么?”
“是……是……是……”魏东福嘴唇颤颤巍巍,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李治又惊又怒,和武媚一起下到小船上,向石碑靠了过去。
岸边的众人各自交头接耳,面面相觑。沛王、越王和韩王将杨务廉围了起来,韩王怒喝道:“这是怎么回事?”
杨务廉是一名身材精瘦的中年人,一双手比普通人长的多,他正用那双特别长的手抱着自己的脑袋,满脸的惊慌失色,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他身旁的杨泰咬牙道:“各位殿下,这里的事都是在下负责的,父亲只负责机关,责任都在我身上。”
“啪”的一声脆响,韩王重重扇了他一耳光,咆哮道:“你负的起责任吗,废物东西,大事都坏在你这厮手上了!”
一旁的越王注意到不少人看了过来,急忙拉住韩王,道:“别乱说话。”
就在这时,李治的大船驶了回来,众王侯公卿纷纷向李治脸上看去。
很多朝臣都是第一次看到李治像现在这样愤怒,他目光中的怒火几乎化为实质,尽数倾泻在越王身上。
“李贞!你干的好事!”李治怒吼一声,整张脸涨的通红。
越王咬着牙道:“陛下,臣不知您指的是什么!”
武媚一边轻抚李治的后背,一边睥睨四顾道:“石碑上写着:越王李贞六月初八修建此碑于长夜岛。”
群臣顿时哗然。
上天的警示自然不可能出现这些字,再蠢的官员也立刻明白了过来,这座石碑是越王李贞用来构陷武氏的工具。
李贞顿时面若死灰,长叹一声低下了头颅。
沛王硬着头皮道:“父皇,那些字也有可能是别人写上去陷害越王叔的!”
李治指着自己的二儿子,怒吼道:“你这个逆子,又是陷害太子,又是陷害皇后,等除掉了她们,就该来对付朕了,是也不是?”
沛王心中巨震,李治怎么会知道他要对付太子?
然而此刻已经没有时间多想,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嘶喊道:“父皇,您有没有想过,这石碑如果真是越王叔陷害武氏,怎么会有这样一行小字!”
李治愣了愣,双眉紧紧皱了起来。
“皇兄,沛王说的不无道理,这件事最好还是先调查清楚再说。”一直保持沉默的纪王李慎忽然开口。
郑王李元礼跟着道:“陛下,臣的儿子昨天不明不白的死了,再加上今天的事也极为诡异,臣怀疑背后一定有人捣鬼。”
这两位一直保持中立的王爷在关键时刻,依然选择站在李氏诸王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