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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了马车,凤美人不知道在想什么,闭着眼睛,一脸娇羞。
凤染倾猜,她大概在想那个什么主子。
这女人,难道是渣男吸收器?
陌离轩已经够渣了,他那个主子才是极品渣男。
如果真的爱她,为什么会心甘情愿让自己的女人每天晚上陪另外一个男人睡?
如果真的爱她,怎么会忍心将她送入宫,百般利用?
而她,还一脸甜蜜,一脸娇羞,似乎在回忆着那个人。
凤染倾有些发愣,当初在天牢里那个恶毒的凤美人,和现在这个一脸小女儿痴情状的凤美人,是同一个人吗?
晕了!
晕了!
关自己什么事儿?
脑洞真是开得够大。
她现在要关心的事,三哥将凤隐带入京都,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才好,邵阳公主已经派人盯着来往客商,这一动,势必会引起幕后那人的警觉。
如果三哥知道二哥被关押入天牢的消息,会不会铤而走险?
看来她得尽快想办法让皇上将二哥从天牢里放出来,如果来不及,少不得让婆婆冒险来一趟皇宫,劝三哥先稳住声色。
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山道上一块大石头砸进马车时,两个各怀心思的女人都陷入冥想中。
凤染倾听到耳边轰轰响,想的是一定要从凤美人身上扯出那个幕后主使之人,将他千刀万剐。
所以,凤美人不能死。
马车一摇晃,凤染倾整个朝她扑过去,将她压在身下。
随后,感觉脚上一阵疼痛,特么的,差一点那块石头将她砸成肉沫沫了,还好是从脚边擦过。
“凤美人,凤美人……”
马车外响起秦公公着急的声音,凤染倾挣扎着从啊啊的凤美人身上爬起来,倒吸了一口冷气,扯开裙摆一看,破了好大一块皮,血珠子从伤口一个劲的往外冒。
这时候垂帘被从外面掀开,凤美人发愣的盯着她的脚。
“烟雨,你怎么样了?”
凤美人没想到这个碍眼的小宫女,会在关键时候为她挡石头,心里一暖,朝秦公公嚷道:“本宫好着,快,快替烟雨上药。”
秦公公愣了一下,马上翻出随身带的金疮药给她伤口敷上,然后手脚麻利翻出一条素色手帕,替她的腿包扎上。
那药一撒上去,那疼痛感消失了,凤染倾很奇怪,这明明是白烨独家的金疮药好吧?
白烨以前虽然是南唐太医掌,但他一向酷酷拽拽的。
皇上从他那儿取药,还要看他心情好不好。
一个小寒子有雪花膏已经让她惊奇了,一个管事太监身上怎么也有他配制的金疮药?
还有,这个秦公公为她包扎时,额头上一直冷汗潺潺,像是顶了天大的压力。
事情太奇怪了!
那石头像是从山顶上滚下来的,不偏不倚恰好砸在马车里,如果不是她扑倒了凤美人,凤美人一定会被石头砸断腿。
虽说通往一禅寺的路地势险要,偶尔会有石头滚落下来,但这次石头将车顶砸出一个洞,滚落进马车里。
凤美人显然受了不小的惊吓,执意不让秦公公派护卫回宫调马车,无视马车顶上那个破洞,急匆匆回宫了。
到了朝凤殿下马车前,凤美人神色复杂看了一眼凤染倾。
“烟雨,你腿上受伤,这几天先歇着吧!”
凤美人掀开帘子,又转过头来吩咐:“想吃什么,让秦公公吩咐后厨备着。”
“是,娘娘!”
凤美人一走,垂帘后的凤染倾盯着伤口,笑容在脸上缓缓绽放。
其实,当时她扑向凤美人时,完全可以避开那个石头,她却故意掌握好尺度,让那块石头贴着她的脚皮擦出这块伤口来。
受了点皮外伤,离自个的目标更近一步,凤染倾很高兴。
正好趁着养伤的机会,和宫外互通音信,怎么着也要让三哥不能轻举妄动的好。
“快,小寒子。”
这时,秦公公掀开车帘,一指马车里的凤染倾:“烟雨腿受伤了,你负责将她背到耳房去。”
“是,秦公公。”
小寒子高大的身子俯身进了马车,一进来捧着她的腿细看了一回,见只是一点皮外伤,明显松了一大口气。
看完她的腿,朝她瞪眼恨声道:“臭丫头,上个香,还将自己弄成这个德性。”
“死太监,你的嘴能不要这么毒么?”
凤染倾气死了,她的腿受伤了,虽然只是擦破一块皮,但流了好多血,也是很疼的。
好歹他们算是有点交情了,没想到他一上马车来,没有心疼她这个姐妹,反而骂自个。
反了天了!
她气哼哼将他捧住的那只脚抽回来,恼火的说:“滚开,本姑娘自己能走。”
“不行,秦公公让我背你。”
小寒子不顾三七二十一,趁她不备,一把将她搂在背上,背着下了马车。
凤染倾心里不服气,在她身上扭来扭去,路过那处石拱桥,小寒子威胁她:“你再敢动,我将你丢进小河里去。”
秦公公一路小跑着在前开路,额头上隐隐滴着汗。
明明算计的是那个凤美人,下手的人应该很精准才是,怎么会砸到这位小姑奶奶身上?
瞧主子那黑着的一张脸,他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喽!
“前面是御驾,一边呆着。”
秦公公见皇上的御驾匆匆行来,忙提醒小寒子背着凤染倾退到一边。
御驾从他们身边擦身而过,刚松了口气,这时候前面的御驾突然停下来,小丸子小跑着倒回来。
“秦公公,这个小宫女是怎么回事?”
“丸公公,今儿烟雨姑娘陪凤美人去一禅寺上香,不巧山上滚落下一个石头,烟雨为了护凤美人,腿受伤了。”
秦公公寒喧道:“这不,这几天没法当差,咱家找了个小太监背她下去耳房歇着。”
小丸子匆匆跑到御驾旁,朝轿子里嘀咕几句,跑回来。
“秦公公,皇上说了,让烟雨姑娘坐她的轿撵回耳房去。”
我勒个去!
这岂不是替自己拉仇恨么?
一个小宫女,坐皇上的轿撵,凤染倾使劲儿朝秦公公瞪眼。
秦公公抚额道:“丸公公,这不太好吧,烟雨毕竟是一个小宫女。”
“烟雨是为凤美人负的伤,凤美人是皇上的心肝宝贝,这是她该得的,皇上这也是点醒着朝凤殿这帮伺候的下人,要忠心护主。”
丸公公声色俱厉:“秦公公,莫非想抗旨不成?”
秦公公满头黑线,光凭周围的温度聚然下降,不用瞧,也知道背着烟雨的小寒子,脸色黑成什么样。
妈啊,传说中的捧杀!
凤染倾想,自己今儿要是真坐了皇上的撵轿,不说她为凤美人白挨了这块石头,以后在朝凤殿,宫女太监们的口水也能淹死她。
这是什么仇什么怨?
龙轿里那位竟能做出这等离谱的事情来。
不行啊!
看来得自己想办法了。
“好疼,啊啊,我的腿好疼。”
凤染倾抽抽嗒嗒的哭:“不要坐轿子,颠得好疼,呜呜……”
越哭越大声,越哭越响。
而背着他的小寒子,阴沉的脸色瞬间缓和下来,俯下头嘴角缀起一丝笑意。
大概是她哭得太响,轿撵里的皇上召了小丸子去,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御驾起程,一路往朝凤殿去了。
回到耳房,小寒子将他小心翼翼放在床榻上,然后轻轻揭开她绑伤口的那块手帕,嫌恶的将那块帕子往地上一扔,像扔什么脏东西似的。
虽然,帕子上是沾了自己一点血,但这死太监眼神要不要那么嫌恶。
凤染倾见他又捧着自己的腿查看伤口,恼火的伸出那只没受伤的脚,揣他一脚。
小寒子被她揣倒在地上,爬起来怒道:“臭丫头,你干吗?”
“滚开!”
凤染倾从身上翻出金疮药,再翻出一块素色手帕,打算自己包扎伤口。
“你别动,伤口要清理一下。”
小寒子不由分说钳制住她那只伤腿,至于另一条腿,怕她乱踢,干脆用腿夹住了。
沾了些温水,细细的轻柔的为她擦拭伤口,然后再撒上金疮伤,从怀里抽出一块格子的帕子,替她仔细小心的包扎好。
真是见了鬼了!
明明这个小太监嫌恶她,但一见他这么温柔的动作,自己鼻子竟然有点发酸。
太莫名其妙了!
为什么这个小太监会让她想起陌子寒?
他为她包扎的这一刻,那种细心呵护的动作,让她想起了当初在玫瑰岛,她腿受伤,他俯下身为自己舔伤口时那入骨的温柔……
包扎好后,小寒子仰头,见她眼睛里一片水雾朦朦,心像被刀捅了一下,满是自责和悔恨,都怨自己没护好她,害得她受伤了。
但这毕竟是在朝凤殿,不能流露过多的情绪,所以嘴毒的埋怨她:“臭丫头,你可真够傻的,见了石块不会躲着吗?”
死太监,嘴真毒!
你全家都傻!
本姑娘那是故意让石头砸到的好吧,不然怎么进一步取得凤美人信任,争取更多留在她身边的机会。
这些话,这个小太监又怎么能懂?
凤染倾鼻子抽动了一下,刚刚那种温暖的感觉一瞬间荡然无存,朝他死命的瞪了几眼。
“烟雨姑娘,皇上谴了御医来为姑娘看伤。”
秦公公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
凤染倾满头黑线,这个陌离轩是不是吃错了药?
自己一个小宫女,虽然为他的凤美人挡了一下,也用不着出动御医这么夸张吧!
这动静,妥妥的在为她拉仇恨。
真是烦死人了!
房间门被推开,一见小寒子也在,秦公公和那个御医明显都征了一下。
御医蹲下来,要去解她腿上绑的帕子,凤染倾将脚抽回来:“不要,刚包扎好。”
开玩笑!
伤口上可是撒着白烨的金疮药,一般人不懂,但是御医一眼就能看出来,到时候追查那药哪儿来的,可不是将自己暴露身份,置于险境中么?
所以,这帕子一定不能让人扯开。
“秦公公,你前些天给的金疮药还在,我先是用温水替她清理了伤口,然后撒上金疮药,再用干净的帕子包扎了。”
小寒子朝秦公公看一眼,沉声说:“这伤口扯来扯去,烟雨姑娘一个女儿家,会很疼的。”
“既然小寒子已经替她包扎好,李太医可以向皇上交差了。”
秦公公这么提一句,那个李太医心想,不过是一个小宫女,走一趟也算是没有违抗旨意。
他是替主子们看病的,一个小宫女还不够格让他屈尊降贵。
“嗯,伤口包扎得不错,将养几天,想来是无碍了。”
李太医匆匆撇她一眼,在小桌子上留下绑带和一瓶药,随秦公公走了。
小寒子在凤染倾房间磨蹭了好久,一直到秦公公派人送来晚膳,还赖在她房间不肯走。
“小寒子。”
凤染倾严肃脸:“我这腿伤并无大碍,你可以回去歇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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