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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如此一来松针庄园喊杀声震天,三千多个各年龄段的武装农夫被拆成了二十多个群体,由一个会说一定斯拉夫语的瓦良格战士监督。
他们的喊杀声传播不了多远,行动也多在农庄与林子交汇处,只为避免踩踏湖畔农田的青苗。
随着罗斯军格伦德一伙儿的凑近,他们一只只耳朵都听到了这些可疑的躁动,本能地警惕起来。
“他们真有一支大军。老大,我们是否置身于危险之地。”
“对啊。如果继续试图抓舌头,真可能是找死。”
“不行!我们都到这里了。再说,本来我是不情愿的,是你们非要求,现在我很有斗志,你们有意撤退是在消遣我!”格伦德咬紧牙关,卸下自己的盾牌,将上面的渡鸦图案给大伙展示一下:“别忘了咱们的信仰。还有,留里克那小子恐怕真是被奥丁祝福过,我们若是现在退缩,万一奥丁震怒可就不好了。”
他们是玩命的家伙,敢于和敌人拼命的最朴素原因就是对奥丁的崇拜。
格伦德这么一说伙计们都被镇住了。他又说:“你们都花了不少钱购置了新的铁甲,锁子甲上都挂着铁片或者青铜片,你们的头盔更坚固,肩膀也有锁甲防御。都听说了吗?奥丁那个老家伙被刺杀,就是因为这一身铁甲衣毫发无损,才引出这场大战。我们就冲上去和这群斯拉夫人打一场。”
蹲在芦苇丛里的兄弟们互相看看,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格伦德摇摇头:“你们可别说自己胆怯。放心,这么多年来,咱们兄弟基本还都在快活。”
可他说的也不是事实,不少同伙有的死在哥特兰,有的死在不列颠,大家的生涯的确非常传奇,那么传奇还能一直续写吗?
格伦德非常执拗,兄弟们也只好跟着他继续前进。
偏偏好运气就降临他的头顶。
这伙儿罗斯麾下的丹麦佣兵可以用自己的佣金换了罗斯才配拥有的极好武备,放在东罗马都是响当当的百战武士。
他们完全可以窜出林子和草丛发动攻击,和斯拉夫人堂堂正正战斗。
格伦德并没有这么做,他的伙计们也迫于形势保持了戒备。
缘何?他们才藏匿的林间看到了前方的农田附近的荒地,一群身着布衣的男人聚成一群,带着各种武器来回冲锋。
大家更看到了一个惊人的角色,一个维京兄弟?!
“该死,难道有人给这群人卖命?维京人不打维京人!”有人匍匐到格伦德身边劝慰。
“可恶。”格伦德咬紧牙关,“留里克那小子自大到不需要侦查,要不是咱们兄弟大胆摸到这里,怎么知道敌人队伍里也有维京人?”
“那还打不打?”
“打!为何不打?不过,维京人不打维京人,都是离开故乡混口饭吃。搞不好那家伙也是丹麦人,倘若硬是要和他战斗,可要问清楚身份。”
“这……倘若是个斯韦阿兰的家伙呢?”又有人问。
“那就更不能打了!留里克那小子如果要在斯韦阿兰(瑞典)称王谁能阻挠,我可不想引火烧身。依我看这群人跑来跑去肯定有累的时候,等他们休息之际我们动手。”
如同狮群藏在蒿草中,忙于吃草的角马并未察觉。
二百多个松针庄园的男人跑了大半个上午,比之前些天他们的动作更协调了,能在跑动的同时保证队伍不散。无论他们是否愿意,参与战争都是每个男人的义务,许多农夫根本不想打仗,他们是被裹挟进来的,只因为不愿意打仗者连带家属都被杀戮,恐惧逼着他们拿起武器。
他们疲惫不堪,坐在草地上休息谈话,接着打算回家吃煮好的麦子。
就在这一档口,格伦德带着伙计们杀出来了!
二十个猛男统一穿戴插着不少芦苇的铁甲衣。伙计们左臂捆着渡鸦涂装圆盾,右手清一色持罗斯钢剑。他们的铁皮盔上还挂着茅草。
就仿佛草会说话,他们突然冒出来惊得注意到他们的斯拉夫人急忙站起来。
格伦德等人心狠手辣,他们肆意砍杀这些缺乏准备一度没有武装的农夫。钢剑很快染血,他们的甲衣也沾染大量血迹。
受惊的农夫首先想到的竟是逃跑!
有手下正欲斩杀跌倒者,脸上满是血迹的格伦德急忙拦住:“不要冲动,我们得抓几个活的带回去领赏。”
“也好。”这手下把剑插在地上,一圈将此人击昏而俘虏之。
这是一场无趣的突袭战,二十个猛男狂袭打跑了十倍于己的松针庄园农夫战士,对手的怯懦冲锋展示了其窳劣孱弱之本质。
但那个奇怪的瓦良格人被格伦德手下多人围着。
场面直接陷入难以明说的尴尬中,只因双方都保持着对峙状态根本没有搏杀之意。
这时,有人摘下头盔,嚷嚷道:“喂!你是丹麦人吗?”
一听这个,陷入绝境的瓦良格人也急忙摘下头盔:“怎么?你们也是丹麦人。你们为何出现在这里。”
“你给谁卖命?”
“我只给我自己,我只是在斯拉夫人这里拿钱办事。我和你们无冤无仇,看在都是丹麦人的份儿上,放兄弟一次吧。”
“当然可以放过你。”一身血迹的格伦德气势汹汹走来,摘下头盔笑嘻嘻道:”丹麦人不打丹麦人,咱们都是各为其主拿钱而已,犯不着互相拼命。如何?咱们坐下来短暂聊聊?“
“也好。”
场面便是这样奇异,地上倒毙不少被杀的斯拉夫人尸体,一群丹麦瓦良格人此刻无所谓他者立场,他们都是离开故乡的丹麦人,再次相会聊聊各自过的日子。
交谈的情况让格伦德大吃一惊,他根本想不到斯拉夫人还有一群瓦良格教练。而这一次,透过这位丹麦朋友的介绍,格伦德一伙儿是彻底明白了敌人的兵力情况——松针庄园的主力三千人,三千个战斗力堪忧的蠢货!罗斯人居然严重高估了敌人。
而这位丹麦人也震惊于罗斯主力大军不但来了,而且是留里克本人亲自带领。
丹麦大王哈夫根被罗斯人的船撞到海里不知所踪,想必是成了鱼饲料,杀他者据称就是这个罗斯的留里克。
“你们的金主留里克,这次要荡平整个松针庄园?”这丹麦人谨慎询问。
“当然!包括家禽牲畜在内,任何活物都将杀死。他们要铲除叛徒,兄弟,咱们都是丹麦人,互相杀戮毫无意义,可他们罗斯人就不同了。罗斯人和斯韦阿兰人是一伙儿的,你战场上被他们捉住很可能被杀。回去告诉你老大,明天我们就发起强攻,你们最好赶紧撤退免得误伤。”
此分明是肺腑之言,这位丹麦人急忙点头称是:“你救了我们兄弟的命。我叫卡尔·克拉松,从西格德部族出来的。出来闯荡也有好多年。”
“我不一样,我爷爷就是海泽比卖鱼的,我出来闯荡一直在给人做佣兵。”格伦德说道。
“那么,我们也算是邻居。”
“你就赶紧撤吧,我倒是有一个建议。”
“请讲。”卡尔克拉松说。
“你们都先藏起来,等战斗结束了再出来。都是给金主卖命,你们事后给他卖命也不错。”
“谢谢你们的好意,我们还是喜欢自由的日子。下一步我们打算去南方,也许我们以后还能相见。朋友,我得赶紧离开,今晚我们就撤离。放心,罗斯大军的事我们可不会告诉斯拉夫人。”
“无所谓。”格伦德笑道:“反正他们知道与否都无意义,明天他们都是要死的。我得赶紧押解着俘虏回去领赏,咱们就此告别。再见了朋友,也许我们以后能在海泽比再见。”
他们就此别过,唯有草地上躺着的死不瞑目的尸体,无声地诉说刚刚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