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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可,现实依旧艰难。
除了东北地区的辽河农业区,以及松苏的运河沿岸家庭纺织区,大顺别的地方和欧洲的差距十分巨大,也就这俩地方此时能看平英法的生活水平。毕竟有物价革命,白银收入达到那边三分之一,就算看平。
刘钰既然做不到在这个时代搓出来大型化肥工业,那他就宁可选择极端残酷的政策。
逼的上百万人家破人亡、不惜毁灭千年风华的扬州、不惜毁掉几十万依赖南岭商路生存的脚夫家庭,逼着他们去海外,去取代泰米尔奴隶、取代黑奴、取代爪哇奴工的位置。
将来的命运,在他们自己手里,但那是将来的事了。
他不相信温情脉脉。
所以他在出台了宝石矿、金矿等高利润产业的工人待遇后,又把当初在邦加矿区的一些暴动骨干分子,塞进了矿区。
历史已经证明,这些暴动的骨干分子,才是最有效的法令。
正如太平洋铁路修通后不久,那些骨干们顶着公司枪手一波又一波的镇压,把平均月薪从36,涨到了50。而那个年月,一把后来巴顿同款的象牙握把柯尔特1873,也就50来块钱。
他们赚的钱多了,才能消费。
他们消费了,才能让种植业有利可图。
种植业有利可图,才能让资本花钱移民过去开垦。
像是漠河、锡兰、黑河、北美、大洋洲等边远地区,只有高利润的产业,才能让种植业有利可图,才能扭转那种扭曲的“富人不肯去、穷人去不成”的窘境。
也就是,金银宝石。
同时,又因为这里周边劳动力充足,使得大顺必须采取官督商办的“低效”、“低利润”手段,迫使投资者不得不选择从大顺本土拉人过去。
给新兴阶层拴上绳子、用鞭子抽打他们,顺便还不忘挂一个棍子上的胡萝卜。
至于这根棍子上的胡萝卜,则涉及到大顺此时正在悄然发生的一场“奢侈品审美革命”。
君子如玉的文化底蕴,道法自然的神韵基础,使得宝石之类的东西,在大顺并没有很好的市场。
当然,这边也不是不喜欢宝石。
但最高等级的审美,是天人合一。
是以对于一些宝石,哪怕是凤冠上的宝石,也会尽可能保持宝石的原样镶嵌,非对称的自然契合,形成一种蕴含文化的高端审美。
刘钰则是通过和欧洲的关系、和法国的关系,高薪聘用了不少的宝石工匠、宝石切割匠,来增加锡兰宝石的附加价值,提升利润。
这对投资者而言,自然是美味的胡萝卜,也是他们能够被刘钰逼着、被暴动骨干逼着开出比较不错的工资待遇的时候,能够接受且继续投资的原因之一。
刘钰是相信资本逐利性的,他只是不相信大顺新兴阶层的脑子,故而还要教会他们深加工、增加附加值,而不是挖出来后直接把原石卖到欧洲去。
人和其余动物差不多,天生会喜欢闪闪发亮的东西。包括大顺的本土文化,也是如此,否则就不会有玉不琢、不成器的说法。
只是文化传统塑造了审美,而闪烁的、带有多个切面的这种宝石的美,在大顺是低端审美。
所以,一场新兴阶层主导的审美革命,悄悄进行。
因为礼制的问题,新兴阶层反而更容易接受闪闪发亮的宝石,并且很快带动起来一股风潮。
皇帝为了获得宝石的特许收益,也推波助澜,后妃和贵族诰命的茶话会中,也会悄悄闪耀宝石的光泽。
蒸汽机带动的粗磨机,也提升了切宝石的效率;初步工业化对高硬度磨砂的需求、玻璃产业发展下对玻璃刀的需求,也在工业角度提升了宝石的价值。
对欧洲的出口,大顺本身又有着“奢侈品”的高端优势。
瓷器、丝绸、扇子、漆器,这些本身就已经在欧洲引发了中国热。
奢侈品中再多一项宝石,并没有丝毫突兀,并且凭借着蒸汽机带动的粗磨机,量产的低端宝石涌向了欧洲。
在大顺,切割的宝石依旧还是类似于“屋新树矮画不古”的暴发户审美,但多少还是能卖出去了,而且价格还不算低。
也算是为大顺将来夺取印度之后,垄断世界宝石市场打下了基础,一个新的切割宝石为一技之长的手工业群体,已经在市场的需求下,建立起来。
至少在南非的钻石矿被发现之前,夺取印度,就意味着拿到了世界宝石市场的垄断权,以及行业标准和奢侈品审美的定义权。
顺带着,也为大顺的光学磨镜人才打下了深厚的人才储备。
而表现在锡兰的宝石城,就是让权哲身惊诧不已的工人待遇——每个华工,都会主动排挤廉价的泰米尔人,且主动举报,甚至在那些邦加暴动骨干的带领下以叫歇抗衡,维持他们心理预期所能接受的待遇。
甚至,这里的雇工,有不爱吃大米就不吃,转而去吃面粉的选择权。已经基本高过大顺至少70%的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