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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要么是有马可骑,要么有车可趁,再不济,也是身健体壮之辈。算不得百战老卒,但至少弓马娴熟,稍一操练,就能负甲杀敌。……
越想,奚康生脸就越黑,心中更如波浪涛天。
罗鉴此举,委实太过诡异,难道他不知比起高肇,柔然才是元魏之死敌?
但易地而处,罗鉴若是猜到驻于比干城并非胡敌,而是李氏部曲呢?
不,罗鉴定然是猜不到的……
想起近似自投罗网一般,被高肇擒至金明,之后又带至统万城的元怿,奚康生眼皮狂跳。
元怿啊元怿,你这何尝不是抱薪救火,饮鸩止渴?
十个高肇都不是一个李承志的对手。你倒好,生怕他不够强?
奚康生怅然若失,黯然叹道:“奚难!”
“末将在!”
这是奚康生的三子,原为千牛备身,将达奚遣往西海后,奚康生便将他招至麾下,接任达奚的从事中郎之职。
“八百里加急,将此讯报予朝廷。另将将士的冬衣、厚帐再催一催,何时能到!”
“遵令!”
奚难领命而去,奚康生又叹道:“雪如此之大,不论晴后化与不化,皆使登城墙难如登天,这半月内攻城只是陡增死伤。而再有半月,便是小雪,时已天寒地冻,并非强攻之良机。是以不如暂且歇兵,退回金明郡城……二位以为如何?”
早就该退了!
也不知何故,请求休兵的奏呈都已近月,却依旧不见朝廷来旨。请奏的冬衣、棉毡更是连影子都不见。
太后与朝中诸公难道以为这十万将士皆是铜皮铁骨不成?
再不退,冻死冻伤上万都是轻的,迫于形势,只能先斩后奏。
二人心中腹诽,齐齐朝着奚康生一抱拳“洪宾(延伯)并无异议,若是朝廷责之,自当与尚书休戚与共!”
奚康生长声一叹,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心中则盘算着如何予李承志措词,才能说动与他?
不多时,数十匹快马自中帐奔出,往西而去。
……
李承志黑着脸,满是无奈的看着跪在地上皇甫让。
他知道自己的假死远循之计会被人识破,却没想这么快?
先是高肇,以示诚意送来的李承学。而后又是奚康生,为两边下注,不但将张敬之送来,更是搭上了一个达奚。
如今倒好,朝廷竟然也来凑热闹,竟让崔光为使,魏子建为副,来西海招抚予他?
早就料到过这一天,所以倒不至于惊慌,更不至于慌乱,李承志就是有些羞恼,更有些尴尬。
原本以为天衣元缝,更是以此而洋洋自得,却不知是自欺人,掩耳盗铃。
这倒也就罢了,大不了就是死不承认,只要自己不露面,谁敢说李承志还活着?
若是心情好,怎么来的就怎么送回去,也莫说西海,保证连张掖都让崔光进不来。
要是心情不好,索性来个匪兵过境,一骨脑的全抢到西海。
无论是崔光这样的大儒兼能臣,还是魏子建这个干吏,哪个不是李承志心心念念,盼的眼睛都蓝了的人才?
但谁能想到倒霉的时候来了,喝凉水都塞牙?
好不容易等司州卫搜查的松了些,皇甫让继续扮作胡商,护郭玉枝入潼头,出萧关,到了河西地界。
只以为自此后便是一马平川,却偏偏撞到了同样扮作商队的崔光与魏子建?
若只是如此,倒也相安无事。毕竟皇甫让与郭玉枝也不知其中还有崔光与魏子建,只需谨慎些,避开就是了。
但好巧不巧的是,为表诚意,高英一不做二不休,将李承志的七八位姨娘、十多个嫂嫂和弟妹一并送来,生怕一家人不能团聚,嫌李承志过年时太孤单。
更巧的是,恰好就被皇甫让和郭玉枝给发现了。
这一来,救还是不救?
自然是要救的,但等人马披甲,弩弓上弦,双方猝然照面之际,就全傻眼了。
崔光不认得皇甫让,却认得英姿飒爽,英名满洛京的郭玉枝。
更何况还有一个魏子建,两家还是儿女亲家。
已然到了河西地界,突然就碰到了郭玉枝,但凡长些脑子,也能猜出个中原由。
更何况崔光还是老狐狸中的老狐狸?
这下倒好,他索性将扮做商队的百多护卫一并交由皇甫让,让其一并统管。自己却如甩手掌柜,每日好吃好睡,近似游山玩水。
这只是其次。
最令李承志的头痛的是,可能都用不到半月,郭玉枝已至河西的急报就会呈上高英的案头。也等于彻底撕掉了李承志的最后一层遮羞布……
特么的!
李承志暗骂了一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骂的是谁。
而后又一指皇甫让:“与你有何干系?好的不学,尽学坏的,给爷爷滚起来!”
李松就站在一侧,心知李承志说的就是他,顿时有些悻悻。
皇甫让如释重负,连忙站起身,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李承志看似疾言厉色,但凡是心腹都心知肚明:越是亲信,他越是喜怒于色,对外人反倒客客气气。
再者这一次不管怎么论,都怪不到皇甫让头上。因为谁也想不到会这么巧。
而说直白些,能将郭玉枝救出来,皇甫让绝对是大功一件。他自己也心知肚明,不过把不准李承志心态,是以索性先认罪。
还好,郎君还是哪个郎君……
看他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李松献计道:“既然已是石头包不住火,不如泰然处之?”
意思是该知道的都已知道了,该暴露的也已暴露了,就无需藏头露尾,掩人耳目。
李承志拧着眉头,又错起了牙花子。
说起来简单?
他但凡一露面,哪怕是装模做样,敷衍塞责,也必须表明态度。
是做反贼,还是元魏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