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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这贱人给我千刀万剐丢到乱葬岗喂狗!”
熟知谢贵妃的人都知道,谢贵妃是一个爱憎异常分明之人,她此生最看重她两个儿子,特别是小儿子----大梁已故八皇子穆晨之。因为八皇子也是一个爱憎分明之人,性格完全像及了她,所以她也更喜欢他!
但三年前她最疼爱的小儿子遇刺身亡后,她在悲惨过后就将所有的希望放在了穆凌之身上,一心盼着他夺了太子之位,继承圣上的大业!
这些年穆凌之也没有让她失望,不光在军权上,还是在朝堂政务上他都运筹在握,功绩彪勋,梁王已不止一次在谢贵妃面前流露要将太子之位易主,让穆凌之继任大统,可以说,他的前程一片光芒!
可如今,他竟然被一个低贱至极的军妓迷蒙了心,不单要忤逆圣上与她的心意去立这个贱婢为侧妃,还在她害死他的孩子后还要一力维护她----
谢贵妃凌厉的凤眼里闪过寒芒,今日,不管古氏之死与她有多少干系,她都必须死!!
眼风冷冷扫过呆立在一旁边的宫人,厉声道:“还不快动手,要本宫亲自动手吗?”
宫人硬着头皮去拉玉如颜却被穆凌之一脚一个踢翻在地。他一把将玉如颜拉起护在身后,冷厉道:“母妃,她是我府上之人,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休想动她!”
他从来没有这么激烈的对抗过谢贵妃,何况还是因为这样的一个不堪之人,所以,谢贵妃彼时心头的怒火就像六月灼热的烈阳,要将玉如颜烧成灰烬。
她克制住心头滔天的怒火,纤纤玉指指着地上古清儿的尸首,冷冷道:“地上躺着的人是你的妻妾,她肚子里还有你未曾出世的孩子,你竟为了这样一个腌脏的东西包庇一切罪责,本宫竟不知道你何时竟瞎了眼了!”
穆凌之面上一片灰败之色,看着地上惨死的古清儿,深邃的眸光里染上血色,但他仍然坚定的将玉如颜护在身后,咬牙道:“儿臣不会不顾古氏的枉死,但也不会随意冤枉无辜之人,所以恳求母妃给儿臣三天时间,让儿臣查出真凶,为古氏和我枉死的孩儿报仇!”
谢贵妃凝视着他脸上决绝之意,凌厉的凤眸里闪过寒芒,一拂长长的袖袍冷冷道:“既然这样说,本宫就暂且多留她一条贱命三日,若是三日后你找不出真凶,拿她人头来祭奠我的孙儿!来人,将她关进囚房!”
玉如颜被关进了王府的囚房,从古清儿死到现在,她一直没有开口说一句话,看着穆凌之转身离去的背景,她突然道:“殿下都不用审问奴婢吗?”
前面的背景一顿,他回过身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目光谴眷难舍,声音带着些许疲惫,缓缓道:“这三日我要忙着找出真凶,你暂时好好呆在这里,不要胡思乱想!等我找出真凶就接你出去。”
“殿下为何如此相信我?”玉如颜眼睛酸涨难受,想到他在贵妃面前力保自己时的坚决,心里涌过一丝暖流!
穆凌之神情泯灭在囚房暗淡的光线里,一双眸子深如寒潭,定定道:“即便所有人都站出来指证你我也不会相信,只因我在你眼神里看到了悲伤。你的眸子不会骗人,与你在一起这么久,你的每一个眼神我都明白!”
说罢,他转身朝外走去,声音消散在狭窄的过道里:“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
两天过去了都没有一丝消息传进玉如颜的耳朵里,穆凌之也没有出现。这段时间里,她片刻都没闭过眼睛,脑子里全是古清儿全身血渍暴死在自己面前的样子,无数疑问闪过心头----
到底是谁下的砒霜?
紫罗院如今的吃食都是自己在院子里的小厨房里做,与外界没有联系,而那些药却是她亲自从越羽那里拿来的,那么?这中间是谁下了手脚?
从来她都是心思冷静细致,再精密的事她都能抽丝剥茧,从中窥出一线端倪来,可这一次,她彻底陷入迷茫,一丝头绪都没有。
看着外面再次落下的日头,她如今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穆凌之身上,希望在明日天黑之前可以查出真凶来。
然而这个时候,穆凌之踏着夜色进来了。
短短两日不见,他憔悴了太多,眼睛窝了进去,脸上长出胡渣,嘴唇干涸,声音都是哑的了。
他看着她好久没有转动眼睛,玉如颜心里一沉,看他的形容,肯定也是没有查到真凶的线索。
良久,穆凌之缓缓开口了:“告诉我,你的药从何处买来的?”
他盯着她的眼睛一瞬也不移开。怔怔的看着一脸疲惫憔悴的他,她的心‘咯噔’一声不停的往下沉······
见她一脸震惊的模样,穆凌之怕她误会,连忙嘶哑着嗓子解释道:“我已排除了其他一切可能,紫罗院无其他人出入,根本不可能有人可以接触到药,所以如今,药的出处是惟一的线索了!”
闻言,玉如颜的眸子瞪得更大,满脸不敢相信的形容----
如果他排除所有可能,只剩下这一条线索,那么,她之前否定的怀疑就······
不,不可能,越羽不可能在药里下毒!
但若不是他,药里的砒寒到底从何而来?
一颗心仿佛泡在冬日的冰窟里,虽然她自行否决越羽下药的可能,但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
一切皆有可能!
在东宫设计闻香,他毫不手软,他还跟她说过,他是一个生意人,并不软弱可欺!
冷汗腻在背上无比的难受,玉如颜喉咙仿佛冻住似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穆凌之迫切的看着她,看着她突变的脸色,眸光一沉,问道:“药是谁给你的?”
他不再问她药从何处买的,而是直接问她药是谁给的,看来,他已完全将怀疑的目光锁定在给药人的身上了!
玉如颜全身一滞,嘴唇张合好久才嗫嚅道:“不过是我在街头随便找的医馆开的药,绝对不会有事的,那大夫与古清儿并不相识,无仇无怨根本没有理由害她!”
穆凌之眼神闪过一丝失望,他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去过你上次送安哥去的那家无为医馆了,医馆关了门,听周围百姓说,医馆的大夫姓越,根本大家的描述画师将他画像描出,竟是七分像越羽的样子----”
玉如颜已呆若木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头刺扎般的疼,只是苍白着脸无力的辩解着:“他不会下药害古清儿,他是好人,自己有病还义务为贫苦的百姓看病,这样心善之人怎么可能对一个孕妇下毒手,他与古清儿连面都没见过怎么会害她······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相信是他干的!”
“你有没有想过。若砒霜真的是他放的,他就是在间接的置你于死地?”穆凌之心里泛起一片酸楚,她竟然到了这个时候还在维护他,她难道不知道她自己都命在旦夕吗?
何时,在她心里,那个神秘的商人竟让她如此信任,如此在乎!
穆凌之心里泛起酸意,这种滋味他从来未曾有过,他竟然不知道,世间竟还有这样一种比痛与苦更难言喻的味道----
然而,不论他怎么说,玉如颜还是不愿相信此事是越羽所为。就在此时,铜钱进来小声催促道:“主子,今日皇上为太子与秦国公府的嫡孙女指婚,如今宫里正大摆宴席祝贺,主子也要出发了,娘娘已请人过府请了三次了······”
穆凌之看了一眼玉如颜,心酸道:“我去去就回,不会耽搁太多时间。”
走出门口时,他还不忘回头看着她安慰道:“你不要担心,虽然只有一日的时间了,但我一定会想法为你洗脱冤情放你出来的。”
看着他眼神里的担忧,玉如颜苦涩一笑,想说什么最后又无力的收回······
穆凌之走后,玉如颜头痛欲裂,终于熬不住倒下沉沉睡去······
王府幽深的后宅深处,一盏幽暗的莲花灯引着几个身影悄悄朝囚房走去,半夜里这样诡异的灯火让人心颤,然而灯火下来人脸上的阴狠更让人心寒!
玉如颜被噩梦惊醒,梦里她见到穆凌之被人一剑穿心,而刺他那人脸上森冷的阴色面具闪着冰冷的光芒······
她尖叫一声弹坐起来,头脑一片迷蒙,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不知何时,阴暗的囚房里竟多出了这么多人。
她怔怔的望着狭窄的囚房里突然多出来的女人,下一刻已心生寒意。
安丽容高高在上的睥着躺在地上的玉如颜,冷冷笑道:“都这种时候了姑娘竟然还能放心安眠,这份气度真是让人佩服。看来,姑娘对殿下百分百信任,认为殿下一定会找出真凶救你出去了罗?”
安丽容深更半夜带人悄悄来到这里,绝对不是来找她淡心聊天的。玉如颜咬了一下舌尖,让舌头上的疼痛刺激自己混沌的脑子保持清醒。
她冷冷的看着安丽容,缓缓道:“难道娘娘不信任殿下吗?还是说娘娘有把握真凶隐藏得非常好,能躲过殿下的细查?”
闻言,安丽容不以为然的笑了,冷冷道:“你不用耍小聪明套我的话,我明确告诉你,砒霜并非我下!”
“是啊,砒霜当然不会是你下的。你还盼着古清儿吃了你的黄心草后成为活死人,抢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认你做娘,你怎么会舍得下砒霜要了她们母子的命呢!”玉如颜面上含笑的看着脸色大变的安丽容,眸光里闪过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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