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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繁衍在生计艰辛的河西之人对生死很淡然,还是知道汉军不曾有戮俘之举,这些被俘虏的河西士卒显得很安分。
哪怕汉军为了更容易看押,昨日故意饿了他们一夜,今日亦是一人仅一麦饼的配备,他们都无有相互争抢抑或面有愤愤之色。
“异磬,近来些。”
驻足默默看了少许的郑璞,手往后方招了招,以颐往前努,“此栅关押的俘虏,可曾问乃是何地之人否?”
异磬,乃李球的表字。
昔日庲降都督李恢过世后,丞相嘉建宁李家忠节,不仅显荣李遗,尚且表请随军北伐的李球为杨武校尉、授兵一校,遣入王平麾下当值。
故而,今也随来了此地。
郑璞入王平军营,自然是寻了他随行在左右。
身落一步的李球如今已过了弱冠之年,身长七尺有余,也蓄起了短髭,显得英气勃勃,闻郑璞问便跨步近前,朗声应道,“回护军,昨日问过了。此栅关押的俘虏来自张掖郡,乃逆魏太守仓慈到任后所募的屯田兵。”
魏张掖太守仓慈?
难怪了!
当即,郑璞面露恍然。
因为他已然巡遍了所有关押俘虏的栅营,唯独此处关押的百余人,隐隐有行伍痕迹。且人人目光略带桀骜,与其他俘虏的麻木不仁形成鲜明对比。
而身侧的李球见郑璞半晌没有叙话,心里便会错了意,仗着熟稔还多说了句,“护军是察觉了不妥乎?此些俘虏委实张掖郡人,军中文吏已寻其他俘虏数番证实无误了。”
“呵呵~~~”
闻言,郑璞冁然而笑,心中亦一动,便说道,“我非是在疑异磬之言。嗯,异磬从军多年了,且思之,我为何独问此些俘虏来源?”
此话甫一落下,李球欣然而笑。
盖因昔年讨南中之叛时,他被从父李恢遣与傅佥为伴一同在牂牁郡映山豁戍围内,郑璞便常常如此考校他们学识。
时隔多年,再度重温,他心中自是欣喜。
“诺!”
他恭敬的拱手而礼,“护军,还请容我思绪少时。”
“好,不急。”
郑璞亦不催促,负手于背继续缓缓而行。
而这时,恰好费祎正面色不善的从关押豪右及羌胡部落首领的别营大步而出。
性情宽仁如费文伟,竟也有喜怒形于色之时邪?
郑璞见了,心中啧啧称奇。
乃大步趋前迎去,率先开口发问,“文伟兄,何事如此?”
“唉,莫提了。”
不料,费祎长叹一声,语气略带恼怒的答非所问,“如子瑾言,此些厚颜无耻之徒,皆可强徙去汉中落户!若胆敢有异言,皆罚为徒隶!”
喔~~~
竟有戾气矣!
不由,郑璞心中隐隐有些好笑,也诧异更甚。
不必说,费祎方才去晤那些豪右与羌胡部落首领必然大失所望,亦便觉得自身想效仿丞相安抚南中之故事行不通。但就是不知,那些人有何行举或言辞,竟令费祎动怒,斥为“厚颜无耻之徒”?
郑璞没有再问。
而是目顾随费祎之后的王平,头微抬眉毛微扬,眸露询问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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