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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意见,希望看在树劳心劳力这么多年的份上将它留下来。
这并不是很难任何人为设计的规则都有漏洞,只要耐心去找就一定能找得到。
启动穹顶的自毁程序需要满足一个条件
即,避难所中可检测到的居民数量连续180天日均数量维持在五千人以下,或者24小时内维持在三千人以下。
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下,伟大之树才会判定100号避难所的居民已经无需再依赖它的指引,他们已经有能力在自己传感器之外生活下去,而它便会用剩下的资源送孩子们最后一程。
然而反过来他们也可以利用这一点。
只要工蚁们和他们一起留下来,保证至少五千人生活在100号避难所中,让100号避难所认为它的孩子们还需要它,这样它就不会离开他们。
然而这个带着命令意味儿的请求,被正在高兴头上的工蚁们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几乎所有自治委员会都拒绝与树人们就这件事情沟通。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工蚁们已经忍受了树冰冷无情的命令太久,即便他们打心眼里清楚那是生存的必须,他们也没有任何理由在一切不需要了之后挽留它。
就让它和这座避难所一起寿终正寝好了。
变成一口铸造井,本来也是它宿命的一部分。
避难所不应该成为人类文明的终点,任何避难所最终的命运都是被拆掉,作为重建的原料。
至于树人们,如果这么舍不得它,那就跟着它一起下去好了。
或许是工蚁强硬的态度让树人感到了清算的威胁,树人对工蚁们自发成立的组织进行了干涉,包括不限于断水断电切断补给,并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竭尽全力地给这些组织的活动制造麻烦。
虽然双方的矛盾愈演愈烈,但到此为止都还算克制。
而真正将导火索点燃的,反而是发生在避难所外的一件事情。
废土纪元52年,气候复苏持续两年,西洲湖的
冰封比100号避难所的大门更先出现了松动。
融化的积雪和蔓延的湖水涌入了荒废的西洲市城区,甚至涌入了地下交通的隧道。
春风得意的工蚁们出现了一丝惶恐,虽然气候复苏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但如果地表的冰盖和积雪继续融化下去,也许等不到废土纪元60年,他们的避难所就会泡在水里。
一部分人认为应该立刻开门,至少让一部分人出去,把可能发生倒灌的区域加固一下。
然而仅仅是避难所的居民希望这么做没用,必须由树人们
将这一诉求传达给避难所的管理者—也就是名为树的AI。
树人当然不可能这么做,涌入隧道的湖水非但没有引起他们恐慌,反而让愁眉不展的他们喜出望外。
即便一部分监督认为应该与居民们合作,将这个明眼人都能看见的缺口给补上,但大多数监督还是做出了符合自己屁股的决定—将这个可能会淹没避难所的危机弱化成了一场微不足道的小雨。
只要让「树」相信,它的设计者已经考虑到了西洲湖湖水灌入隧道的可能性,无需对原本已经完美无缺的规则做任何画蛇添足的补充,那么它就会根据既定的规则继续执行原有的计划。
甚至反过来可以利用这一点,让树错误的判断气候复苏速度超出预期,从而依据错误的反馈因素做出错误的决策,将封闭期限继续延长。
由此六十三年变成了七十年。
虽然仅仅是七年,但对于原本已经九十岁高龄的第一代居民们而言,这将意味着他们的葬礼将在避难所中举行,或许永远也无法看到那座齿轮状的巨门打开的那一天。
而对于正值青年的避难所居民而言,这七年可
能意味着他的青春将在避难所中耗尽,过去数年的人生计划和为重建废土而做的准备都将变成一地鸡毛。
八万人的避难所终归还是太小,而100号避难所的空间又过于拥挤,任何一点儿微小的情绪都可能成为塞进火药桶的炸药。
第一次暴乱很快发生了,并且最终以879名普通居民和37名监督的死亡告终。
鲜血让所有人暂时地冷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尸体都被投入营养物质回收装置,变成了生态循环的肥料和营养物质。
虽然以前有避难所居民自然死亡,遗体也会被避难所的生态循环系统回收,但这毫无疑问是最多的一次。
以至于原本不愿去了解的大多数人,都被迫地了解到自己的食物是从哪里来的。
尔后又有谣言传出,监督的尸体并没有被送入营养物质回收装置,而是被他们的家人秘密火化。
无论树人们再怎么否认,也已经失去了意义。在所有人都能预见的发展下,树人与工蚁们的矛盾被进一步地激化。
废土纪元的56年,湖水几乎已经淹没了避难所的大门,就在树人们谋划着让避难所永远沉入水中的时候,第二次有组织的起义爆发了。
生物研究站的工程师用三年的时间修改了嘎嘣的基因,养殖场的工作人员通过故意地违规操作释放了它们,吸引了树人们的注意。趁着树人们上蹿下跳地剿灭那些虫子,整个避难所的所有工作车间几乎在同一时间发动了起义。
由于这场战斗投入了大量机械装备,甚至是生物武器,因此这场骚乱的后效也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
总共七万七千余人在骚乱中失踪或者死去,而这其中也包括645名监督。
最终幸存的监督仅仅111人而铃铛的主人—那个叫克雷格的监督也在其中。
双方的战斗不仅仅局限于枪战和操作着工程设备扭打,还包括一系列的规则武器。
比如,在战斗中树人试图借助树的力量,向工蚁密集的居住区投放催眠瓦斯镇压骚乱。
只不过他们的计划被负责检修排气管道的工蚁提前识破,并用几毫克臭氧骗过了居住区的空气检测装置,被动激活了避难所的换气系统,将瓦斯排到了废土上。
在眼看着即将失去一切希望,工蚁们同样尝试利用了规则的力量,将一部分居民转移到了储存食物的冷库,试图欺骗避难所的生命检测装置,在不出门的情况下达成「24小时内避难所中居民数量不足三千人」的穹顶自毁条件,
将避难所的顶盖掀掉。
然而他们的计划很快便被树人察觉。
眼看着避难所中能检测到的生命信号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下降,树人疯狂地拔掉了电源—利用他们很早以前发现却没有修复的漏洞,让避难所的聚变堆主动过载停堆。
恐怕100号避难所的设计者都没有想到,五十多年后的人们会玩得这么大。
不过也多亏了这张底牌,100号避难所没有在废土纪元56年变成一座蓄水池。
然而,也正是因为他们切断了电源,导致五万余没有死在战斗中的居民最终死在了冷库中。
整个避难所幸存下来的居民已经不足三千人,树人们不可能启动反应堆,那会导致整个避难所在24小时之内坍塌。
而活下来的人也没有办法在180天内快速繁殖到
五千人,就算为了生存抛弃伦理人常,新生儿也得十个月才能诞生。
更不要说化学电池仅仅够维持换气系统运转,而扩散到整个避难所的嘎嘣正在挤占他们仅有的生存资源。
就如铃铛说的那样,这场战争没有任何人获胜,甚至压根儿就没结束。
在付出了惨重的伤亡之后,树人已经放弃了与工蚁们和解,而工蚁们也没有指望树人会牺牲自己成全他们。
双方在各自控制的区域内活动,在完全的沉默中休战,舔舐伤口,等待对方失去最后的呼吸。
一直到废土纪元61年,最后一个符合人类特征的生命信号从避难所中消失,这座避难所彻底成为了「嘎嘣」的世界。
而那个最后消失的生命信号就是克雷格。也就是铃铛的主人。
「......我的主人委托我将这段荒诞的记忆带给已经迈入星际时代的你们,希望你们能用得上,千万千万不要愚蠢地认为将你们自己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交给AI就能万事大吉,但很遗憾你们并没有进入星际时代,看来是用不上了。」
「所以......这里的一部分居民将自己变成了虫子,一部分人将自己变成了数据?」站在我最黑的旁边还没从故事里走出来的坟头追鬼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这哪里是什么监狱,简直特幺是精神病院!」
我最黑一脸深以为然的表情。
他也是如此认为。
这里的所有人都疯了。
监督将居民蔑称为「工蚁」,而他们口中的工蚁们则称他们为「树人」。
为了让避难所永远地运行下去,树人竭尽全力地为淹到门口的湖水争取时间,而为了看一眼避难所外面的世界,工蚁不惜将自己变成真正的昆虫,将明明还能忍耐一下的未来撕成了碎片。
他们把所有能选得最疯狂的选项都选了,以至于最后没有一个完整的人从这座避难所里走出来。就在这时,仓库外忽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猛地将我最黑拉回到了现实中。
「发生了什么?!」
看着诧异的众人,铃铛一脸事不关己地说道。
「这警报声有点耳熟,以前好像发生过......啊,我想起来了,之前我应该和你们说了,为了挫败·工蚁们的计划,「树人们'主动关掉了聚变堆,你们这不是给它又打开了吗?可能生命监测程序和穹顶自毁程序又重启了吧,不是什么大问题。」
听到这句话,我最黑的脸瞬间青了。不是什么大问题还行....
现在可不是一百多年前!
一百年多年前刚好能让上部结构落入天井中的自毁程序,鬼知道在一百多年后的今天会造成什么影响!
别的不说,就鬼面虫在天井里搭的那个塔,搞不好能让倾泻下来的土方直接把他们埋了!
「可为什么聚变堆启动的时候没有出现问题?」坟头捉鬼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地地方,盯着铃铛焦急地追问道。
铃铛只是呵呵笑了笑,仍旧是那副事不关己的表情。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树的使命结束之后,你们已经拿到了这座避难所的控制权,用管理者权限终止穹顶自毁程序又不是什么难事儿,这种事情就和
你推开避难所的门一样简单。」
我最黑懵了下。
「等等,既然避难所的控制权已经移交到了我们这里,为什么还会触发自毁程序?」
铃铛戏谑地看着他。
「也许是你们的上司想把你们灭口?哈哈,当然,这种可能太小,我更倾向于认为,你们触发了这座由BUG堆成的屎山上的某个未修复的BUG,导致部分设置回滚到了规则修改之前。这是树人和工蚁们战斗的惯用伎俩了,他们解决私人恩怨的时候经常需要把树的眼睛蒙上。」
我最黑首先排除了自己的问题,毕竟他只是摸了几下黑箱。
紧接着他立刻便想到,速通了B51层管理者办公室,马不停蹄又跑去B100做支线的十拳超人。
不敢有丝毫迟疑,他立刻伸手在头盔上按了下,对着通讯频道大声吼道。
「超兄!你那边什么情况?超兄?!」通讯频道中一阵呲呲的电流音。
没有丝毫回应!
脸色微微一变,我最黑立刻给了旁边的坟头捉鬼一个眼神。
「我下去一趟!」
「OK。」
立刻明白了他的打算,坟头捉鬼打了个了解的手势。
没有耽误时间,我最黑将步枪关掉保险靠在一边,往地上一躺,合上眼睛直接下了线。
看着这个前一秒还对着通讯器大呼小叫、后一秒直接躺地上秒睡的家伙,铃铛惊讶地围着他转了
两圈。
「厉害呀,你竟然能睡得着?」
已经下线的我最黑自然没有任何反应,没有搭理它说的话。
看着这个大惊小怪的AI,守在一旁的坟头捉鬼呵呵笑了笑。
「这算啥,基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