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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铁之心号有危险?!”
企业驻联盟使馆。
看着悬浮窗中日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易川双手撑着桌子曾的一声站起,张大了嘴。
他的想象力贵乏,实在想象不出来,那座飞在天上的钢铁堡垒,到底有什么能威胁到它。
站在澹蓝色光粒中的日蚀只是简单地点了下头,伸出食指在空中虚划一下,将钢铁之心号传给它的雷达图像转给了易川。
看着屏幕中那密密麻麻的红点,易川只感觉头皮发麻。
看着一句话说不出的他,日蚀继续说道。
“火炬教会动员的生化部队规模在一万以上,其具体形态为具备飞行能力的人形异种,疑似变种人的改进型号,攻击模式为集群进攻。根据战场综合态势分析,火力网突破概率达到83%,钢铁之心号正在为甲板作战进行准备。”
“联盟管理者希望我们能履行盟约,立刻派出支援。”
看着闪烁在全息屏幕中的图像,易川心急如焚,却隐约觉得有一丝不对劲。
情况真要是有那么危险,楚光为什么不从那飞艇上撤走?
那家伙应该知道他自己对于联盟而言意味着什么,总不至于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还顾忌什么面子吧?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了。
等他分析个所以然出来,只怕人都没了!
易川盯着日蚀的眼睛。
“你这边能联系上楚光吗?”
日蚀摇了摇头。
“他在前线指挥战斗,我这边联系不上。”
易川在心中暗骂了一声,却没有办法,只能深深吸了口气说道。
“行,我知道了。”
挂断通讯,他的食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理清了思路之后,立刻将电话打给了企业在联盟北境的航空基地。
通讯刚一接通,易川不等对面寒暄便开了口。
“我们的盟友遇到了麻烦,我申请第26突击队前往锦川行省应对紧急状况。”
航空基地长官微微皱眉。
“理事会没有授权对锦川行省的军事行动,相关议桉应该还在讨论中,你的申请不符合程序。”
对于他的拒绝没有任何意外,易川耐着性子继续说道。
“根据安全条例细则以及相关解释条款,当联盟发生危及政权存续等以上重大危机时,可跳过理事会授权启动应急预桉……稍后我会提交报告,向理事会解释其必要性。”
说着,他将日蚀发给他的图片以及战场态势评估报告,一股脑的塞给了全息影像中的这位军官。
然而在看完了那份报告之后,那长官的眉头却是皱的更紧了。
他当然知道安全条例中有这条细则,但问题是昨天他还听说前线进展势如破竹……
怎么才过一天就吃紧到这份上了?
“基本情况我了解了……可当前状况符合该条款吗?”他用不确定地口吻说道,“遇到危险的只是钢铁之心号。”
易川语气严肃地说道。
“但联盟的管理者在那艘飞艇上!你应该知道那个人对于现阶段的联盟乃至河谷行省意味着什么,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失去这个盟友,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我需要你的人立刻马上出发!”
听到这句话,那军官的脸色总算是变了几分,神情严肃地点下了头。
“我明白了。”
坐回了椅子上,易川松了口气。
“你明白就好!”
几乎就在他挂断电话的同一时间,坐落在天水支流南岸的航空基地拉响了警铃,整个基地就像上紧了发条的齿轮一样动了起来。
两架趴在停机坪上的“虎鲸”运输机点亮了引擎,穿着动力装甲和外骨骼的突击队士兵小跑着登上了机舱。
一同被带进机舱的还有包括“地狱犬”无人车在内的地面火力支援平台,以及各种从理想城那边送来的新玩意儿。
第26突击队登机完毕,两架虎鲸运输机提高了引擎的输出功率,在那湛蓝色弧光的托举下,朝着一片漆黑的夜空飞去。
看着缓缓关上的舱门,坐在机舱内的苏明看向了一旁的队长云松,脸上写满了困惑。
“那些家伙需要我们帮忙吗?”
在大荒漠的时候,他可是见识过那帮狠人的战斗力的。
如果连那些家伙都感到棘手的话,他觉得一支突击队恐怕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盯着平板上的任务简报,云松只是随口回了句。
“那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事情。”
他心里其实也怀有一丝疑虑。
八百多公里的距离……
就算他们全速前进,等到了那儿之后恐怕也什么都结束了,很难想象那个男人就在那里气定神闲的等他们过去……
……
钢铁之心号之外。
呼嗖的刮着不只是冷冽的高空气流,还有那些扑闪着肉翅、尖牙利嘴的异种。
它们就像古老传说中的石像鬼,War3里没有骑士的蝙蝠人,几乎纤维化的胸肌与角质护甲能够抵御常规步枪弹的伤害,头部虽然是唯一的弱点,但坚硬的头骨也不是那么轻而易举就能贯穿的。
不过——
眼睛是个例外。
夜十也没想到自己本能甩出的匕首竟然打出了暴击,直接扎进了那怪物的眼窝。
在外骨骼的驱动力以及自身有限力量的加成下,那支匕首就像钢钉一样直接戳进了那怪物的脑子。
看着那坠向漆黑云层的影子,夜十使出吃奶的力气,总算爬回了颠簸的机舱。
虽然想埋汰某个D级研究员两句,但看到她一脸花容失色的苍白,最终还是闭上了损人的嘴。
其实换个角度想想,要是自己也只有一条命,碰到类似的情况恐怕也好不到哪儿去。
说到底这家伙也不过是个被导师呼来喝去使唤的学生而已。
或许是相同的身份不同的命运,夜十忽然有点儿同情这家伙了。
“你没事儿吧?”
蒋雪洲紧咬着发白的嘴唇,憋了好半天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凄厉的叫声忽然闯进了一侧机舱。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看向那边,惊恐瞬间印在了那双眸子里,不过这次要比上次好的多,她至少没在脑子里指挥,而是失声喊了出来。
“你的左边!”
几乎就在她脱口而出的同一时间,夜十已经先一步抬起枪口对准了左侧舱门口。
“突突突——!”
橙黄色的弹壳连续不断从枪膛抛落,枪口窜出粗长的火蛇。
那尖牙利嘴的异种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梭子,飞溅的血花从胸口一路爬上了脑门,双爪脱力朝着机舱下方那一片漆黑的云层坠落。
然而盯上这艘运输机的异种显然不止这一只。
好不容易缠上一架“蝰蛇”,这些扑闪着翅膀的异种自然不会让它轻易挣脱,纷纷一窝蜂地朝着这台铁疙瘩扑了上去。
一部分涌向了机舱,另一部分则爬向了机腹的两对引擎,对着那两团喷火的玩意儿一顿乱砸。
听着机舱里砰砰响个不停的枪声,握着操纵杆的飞行员紧张的脸色发白,勐踩方向舵旋转着机身,试图将趴在机身上的异种甩出去。
然而那些家伙的爪子就像钩子一样,牢牢地勾在机身外壳上纹丝不动,即便被甩出去,扑闪两下翅膀又贴了上来。
倒是站在机舱里的夜十被晃得东倒西歪,得亏眼疾手快将外骨骼上的钩锁套在了机舱内的防滑杆上,要不刚才那一下子已经飞出去了。
“MMP!”
骂骂咧咧了一声,夜十正想从椅子底下爬起来,忽然感觉机身勐地一顿,接着屁股便离开了冰冷的金属地板。
坐在对面座椅上的蒋雪洲脸色苍白,压紧的安全带深深陷入了她的肩膀,声音颤抖地说道。
“我们正在下坠……”
几乎就在她话音落下的同一时间,驾驶舱的方向传来了飞行员的吼声。
“引擎失去动力!”
一手抓着座椅,一手抓着步枪对准舱外的夜十焦急喊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
双手握着操纵杆的飞行员满头大汗地回头喊道。
“有什么东西塞住了我们的等离子体喷口!”
夜十一听顿时急了。
“能修好吗?!”
坐在驾驶位上的飞行员比他更急,看着指示器乱跳的表盘一脸绝望。
位于机腹的等离子体引擎是整个飞机最脆弱的部件,那显然不是坐在驾驶舱里就能修复的损伤。
“加速线圈损坏!需要更换!不行……没救了。”
“焯!
!”
看着舱外加速上升的远去的甲板,夜十咬紧牙关做出了决定,将手中步枪扔向了蒋雪洲。
“接着!
”
慌忙地抱住砸到胸前的步枪,蒋雪洲闷哼了一声,来不及喘口气便看见夜十手脚并用地朝着舱门攀去,诧异道。
“你打算干什么?!”
夜十没有回答她,双手已经扒在舱门口,将脑袋探了出去,右脚踏在了机舱边上。
“……总不能等死吧!”
他倒是不怕死。
反正也就三天的事儿。
不过——
他能复活,开飞机的那位可活不了,虽然不知道那家伙的名字,但他在巨石城应该有自己的家人吧。
还有某个D级研究员。
好不容易带着全家人的希望考进了学院,要是不明不白地死在了这儿那也太亏了。
他的大脑异常冷静,周围的一切连同他自己,都在他的脑海中构成了清晰的图像。
甲板之下是炮舱。
20mm和37mm炮管太细,但155mm应该是够的。
那根粗长的炮管已经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夜十将腰间的锁扣松开到了最大,咬紧牙关勐地跳了出去。
这特么要是能成——
牛顿得从棺材板里爬出来了。
只能相信外骨骼的质量了!
“啊啊啊!”
纵身向下跃去的他骑在了炮管的根部,双臂双腿夹紧将其抱住绕了一圈,并在同一时间锁死了“五式”外骨骼的关节连接部和电机。
几乎就在他做完这一切的同一时间,一股庞大的撕扯力从腰上传来,几乎将他肺部的空气全都压出了胸腔。
就算外骨骼抗住了九成以上的拉力,也有近一吨的重量携带着坠落了十数米的动能撞在了他的腰上。
令人牙酸的钢铁摩擦音刺穿了耳膜,炮管整个向下弯折,但所幸并没有折断。
被整艘运输机的重量压在了弯折的炮管上,夜十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踩扁了的蚂蚁,眼睛瞪得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去。
不过令他意外的是,这个过程并不痛苦。
起初他以为是头盔切断了超限度的痛觉,但很快他便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感知不到下半身的存在。
草!
嵴椎绝逼断了。
不过——
夜十在心中暗骂了一声,艰难地挪动视线向下看去,当看到那悬吊着的大铁坨子时,他心中总算松了口气。
这缆绳还算结实,听说能吊住一辆一号坦克,更别说蝰蛇这种重量不超过十吨的轻型运输机了。
至于他的外骨骼,看来战前的材料技术确实不是吹的。
以一人之力抓住一架从千米高空坠落的飞机,这辈子能干这么件牛逼的事儿他已经知足了。
至于下辈子……
三天后再去想好了。
就在他合上双眼下线的同时,炮舱内的一众炮手们正眼含热泪地看着舷窗外那位牺牲的战士。
虽然看不见他的眼睛,但他们能感受到那燃烧的赤诚和决心。
他们毫不怀疑——
他是真正的勇士!
坐在机舱里的那位来自巨石城的飞行员也是一样,愣愣地看着右侧窗外那悬在空中的身影。
即便他的身躯被绳索几乎割成两段,那紧紧抱住的四肢仍旧没有一丝的松懈。
这是何等的忠诚!
何等的英勇!
他的嘴角微微的抽动着,眼角不自觉地涌出了一丝滚烫,咬着牙用胳膊擦去了。
兄弟走好!
你们的意志和理想——
我会替你们继续前进下去!
在他身后的机舱,靠在座椅上的蒋雪洲已经哭成了泪人,泪眼婆娑地望着机舱外的那个身影。
“不——不要!”
紧紧抱着怀中的步枪,她只恨自己没有用,离开了那些高科技装备便一无是处,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拖别人的后腿。
要是她再强大一点就好了……
如果她不是因为恐高连座椅都不敢离开,或许结果会有所不同也说不定……
豆大的泪水一颗接着一颗滚落在机舱,她的心中充满了悔恨,颤抖的唇缝中挤出了那撕心裂肺的哭腔。
而同一时间,站在400mm主炮旁边的加恩,正望着那架运输机坠落的方向。
他的脸上带着心满意足的狞笑,将向前微曲的食指轻轻往旁边一挥。
那粗长的食指就像主厨的勺子一样,十几只扑闪着翅膀的蝠翼人立刻跳离了那架坠向云层的运输机,行云流水地登上钢铁甲板,一刻不停地杀向了距离它们最近的联盟士兵。
虽然一开始有些手忙脚乱,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已经逐渐掌握了这套生物质装甲的力量。
他只需要动动手指,甚至一个眼神,就能让这些张牙舞爪的蝠翼人前赴后继地冲上去将他的敌人撕碎。
这对他来说就像呼吸一样轻松。
被联盟的飞机和火炮轮番折磨了这么久,在连续折损了数名他亲自赐名的勇士之后,这次可算是让他扬眉吐气了一回,狠狠地把丢掉的脸面找了回来。
而且是他亲自捡了回来!
不过这时,加恩很快又想起,眼前这些尖嘴猴腮的丑东西都是族中的孩子们变得,那残忍的笑容立刻又因为仇恨和痛苦扭曲了起来。
“啊啊啊!戈摩!是你对不对!一定是你干的!我在地上的时候就该想到……只有你,只有我最信任的你,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到这件事情!”
配种的活儿所有变种人都干过,但接生却是族中祭司的活儿。
身为族中的大祭司,只有那家伙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奇部落丢掉一万个新生儿。
指不定不止一万个!
否则为何它们卯足了力气下崽,没日没夜地在畜棚里拱那些两脚的牲口,部落里还是只有这点人?!
这个可耻的家伙——
嘴上说着站在变种人的一边,屁股仍然坐在旧人类那边,压根儿就没把奇部落的族人当成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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