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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颜红着脸嘟囔一声,“哼,得了便宜还卖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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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慕芸雪山半腰的风亭寨已经是午后两点半,雪山之间荫多光少,就算有光也是看起来温暖,实则冷森森的白光反射着白茫茫的雪地。
初夏的雪山稍显活力,与夕颜所想的“万径人踪灭”不同,此刻的风亭寨烟波袅袅,淘米做饭的妇人半蹲在池边,高原红攀爬上孩童们的面颊。夕颜刚进一家民宿,便指着外头的打光板问:“请问一下哈,那是在拍什么?”
操着浓重当地口音的收银台妇人拿印花方巾裹着头,她领着陈蕴识和夕颜往二楼走,说的不大清楚:“来拍戏的。”
夕颜歪着脑袋仔细听,“来慕芸雪山拍戏?”
她不由联想起《卧虎藏龙》里竹林剑雨,此刻雪山忽有暮风来,一场雨一场凉,垂在天边的阴云弥久不散。夕颜拿藤木桌子上的几株花闻了闻,洒着明显的香水味,与山里缥缈的气味不符,“这是什么花?”
“我也不大晓得,隔壁住的大明星每天都要我们找花给她,一天两次,我看有些花还开得好好的就给拿到别的房间了。”
妇人把屋里的灯打开,“你们要是不喜欢,我就给撤了去。”
“不用啦,就留在这吧。”
妇人走后,身体有些疲倦的夕颜倒躺在床上,张开双臂呈“大”字型,“不知道咱们隔壁住的谁,肯定不是什么大明星吧,偏是小明星才爱摆架子。”
这冰天雪地没有回春的地方,竟要一天换两次鲜花。
“闲谈莫论人非,小夕,你又忘了。”
夕颜啧啧嘴,“你要在古代保证是私塾里摇头晃脑的老师傅。”
陈蕴识打开行李,把洗漱用品拿去浴室,试了试水温,凉的,开热水阀打算烧一会儿,还没想明白雪上如何利用太阳能发电,外边便传来敲门声。陈蕴识先开口:“小夕你别动,我去开。”
陈蕴识开门,一位站姿优雅的女士正整理自己的围巾,她笑着往里看一眼,“不好意思啊,我住隔壁的,刚见一个小姑娘上楼,不知道是不是住这屋啊?”
陈蕴识:“不知道您说的是哪位。”
“哦,穿了个粉色外套,我看个头挺高的,皮肤白,蛮瘦的。”
“谁找我呢?”夕颜一听“个高、肤白”就立刻从床上跳起来,半踩着棉拖鞋就跳到门边,被陈蕴识拦在身后,稳定了声音问:“您找她有什么事?”
“哦,是这样的,我是藏南卫视的导演,我姓姜,我这次是自费带了剧组来拍宣传片,想把咱们慕芸雪山的凛冽美和我家乡的戏曲相结合,我之前约了不少专业的演员、舞蹈演员来试戏,但一到实地我反倒觉得感觉不对。”
女士冲夕颜和蔼的笑一下,“刚一看到你啊,我就觉得有那么点感觉了,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帮我们拍个片段呐?有偿的,只要是在我承受范围以内。等这部宣传片拍摄完成后,我会在全国公开展映,但不作任何商业用途。”
陈蕴识迟疑,但还是看向夕颜。
“你们放心啊,我的身份证、导演证都在身上,你们随时检查。”姜导说。
夕颜没什么意见,点点头说:“报酬就算了吧,你也是为了宣传家乡的景色,不过您要是愿意给我们包吃住,那我就不客气啦。”
“成啊!这个包我身上!”姜导一锤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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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导是苏州人,母亲年轻时是小有名气的昆曲演员,她一进屋就给夕颜看了段昆曲经典唱段《牡丹亭》片段,夕颜跟着随意哼了两句,姜导便激动地搂着她的脖子说:“就是这个韵味儿!味儿对了比什么来得都好!”
夕颜不明所以,但想到从小听夏秋唱了不少,大约就是未成曲调先有情吧。
陈蕴识在一屋子女人的地方待得有些不自在,但又不放心夕颜一个人留在房间里,所幸坐在墙角的沙发里随手看着棋谱。
夕颜熟悉曲调和歌词后去洗手间换了身戏服,粉色打底,青绿色宽带子束在胸前,绣花鞋上一从乳色的绒毛,她亦步亦趋地走到陈蕴识面前,颇有些羞涩地拿水袖半掩面容,退一步,便抬头瞟他一眼。
“公子,我给你唱一曲可好?”曲调婉转,陈蕴识反倒不知如何接话,但眼神灼灼,恨不得将夕颜那身宽松悠扬的襦裙就地剥干净。
陈蕴识伸手想拉过她,夕颜却轻巧地往后一退,“且听小女为公子一人唱一曲《牡丹亭》,问梦中之情,何必非真,天下岂少梦中之人耶?”
“好。”
夕颜甩动长袖,在平地旋转几圈,手臂纤细、柔美,发丝带风在脸颊边缠绕。抬手掩面,垂目含情,整个人似是带着不可亵渎的灵气。
她轻声唱:“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小女唱罢,若是公子喜欢,便求公子带我归家。”
最后夕颜半蹲在陈蕴识脚边,半个身子靠进他怀中,陈蕴识伸手拖住她,拿眼俯视,他笑着说:“夫人,求婚这种事以后要留给我来做才是。”
夕颜娇嗔:“只是剧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