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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定,祭酒无法染指,可五大灵官却是祭酒任命,上可以制衡正治,下可以严控教众,非心腹不能为之!
消灾灵官边远途,眉目清秀,十七岁左右,身高七尺有余,面常含笑,彬彬有礼;度亡灵官谷上书,皮肤黝黑,二十岁左右,目若铜铃,声如洪钟,身高近八尺,法服下的肌肉横起,强壮异常;除瘟灵官梁为客,年不过十六,分外瘦小,不知是营养不良还是天生如此,身高只到谷上书的胸腹间,可一双眸子精光四射,如有实质,让人不能小觑;祈禳灵官封南山,瞧不出年纪,说老有三十出头,说年轻不会超过二十四五岁,左眉到脸颊有一道刀痕,略显狰狞,不过此人神态最是平和,接过袁青杞的箓文和法剑神态平静如常,养气工夫十分到家;最后一个是捉鬼灵官洛心竹,生的空灵秀美,笑起来天真无邪,仿若邻家青梅,无拘无束,哪怕陌生人遇到,也会顿生好感。
这五大灵官皆授太上正一上仙百鬼招箓,另授太玄除鬼剑,并宣布将扬州治分化为五方区域,每个灵官主掌一方,统领治下所有的箓将、箓生和道民。徐佑暗自打量马一鸣和其他人等的神色,看得出他们大都感到意外,对这横空出世的五个年轻人不是很了解,更别提那突如其来的区域划分,明显弱化了各郡县道官的固有权力,加大了林屋山对各观的控制力度。
徐佑对这些不感兴趣,袁青杞越把扬州治经营的如铁桶一般,越发觉得他碍眼和别扭,如此才有机会尽早离开此地,前往鹤鸣山天师宫。
不过,他此刻心里想的,却是白易的那些话:江州蔡山的道观,和他一样的孩童共有十七人,火灾后去向不明。
那,这五个年轻的灵官,会不会就是白易儿时的玩伴呢?
袁青杞养兵千日,终于借着今日授箓大典,将手里的筹码抛出来一部分。至于背后还藏着多少,类似江州蔡山的道观是不是不止这一处,徐佑无心揣摩,眼下也没精力去打听,还是那句话,他的目的是鹤鸣山,是道心玄微大法,而不是林屋山的袁青杞!
五大灵官授箓结束,已经是下午申时,袁青杞在传箓坛上站立了足足三个时辰,可她仍旧如同刚刚出现时的不染尘埃,清丽脱俗,身姿仪态乃至说话的语气和声调都没有丝毫的变化,对每一个授箓之人和颜悦色,谈及姓名、出身和擅长的东西,如数家珍,让人不由自主的感激莫名,浑身血液都似乎要沸腾起来。
这是百余年来,扬州治乃至整个天师道历任祭酒都不曾有过的举动,士为知己者死,袁青杞通过今日仪式感和荣誉感并重的授箓大典,成功降服了扬州治上上下下大多数人的人心,终于以女子之身,外来之客,在这飘摇不定、刀光剑影的扬州彻底站稳了脚跟。
有手段,有心计,有魄力,有领袖风范,面对这样的袁青杞,徐佑站在人群中,脸上同样充满了敬畏的表情,可要是认真去看,会发现他的眼神却无比的平静。
这是差点成为他妻子的丽人啊……
“林通!”
负责唱名的宫一点到了林通的名字,于是在大家行注目礼的凝视里,徐佑整了整法服,走上了高高的传箓坛。
越到近处,越会被袁青杞的容貌气质所吸引,结合她的身份,很容易激起男人的占有欲,当然,是那些自以为有资格的男人。徐佑突然有些可怜衡阳王,这样遗世独立的绝美女子,哪怕他贵为王孙,也远远配不上对方。
近前五步,徐佑撩起袍摆,屈膝跪地,自入了天师道,这段时日他跪下的次数比以往三年要多出无数倍。
然而入乡随俗,跪,只是形式,在他心里,和任何人都是平等的!
“林通,箓乃天授,不受之者,魔精鬼妖,横见干犯,兵病所侵。受之者,诛邪伏凶,万神潜藏,土地山川,侍卫送迎。你可知晓?”
“弟子知晓!”
“起来吧,你是扬州正治,我仅代天师为你授箓,日后俱为天师弟子,你我算是同辈!”
先前那些,不管以前的度师是何人,自得袁青杞授箓,今后都要称她一声度师,这就跟后世建军校做校长的套路如出一撤。徐佑本来还犹豫,要不要跟着开口叫声度师,现在可好,度师变成师姐,免去了他的为难。
徐佑起身,抱拳作揖,肃立不言。
袁青杞笑着示意,有侍女端着铜盘过来,上面有一本缝着金边银线的箓文,道:“今授你太上正一斩邪赤焰箓,此箓跟我的太上正一九凤破兵箓同品阶,你要随身缄佩,不可轻怠!”
“诺!”
徐佑接过箓文,挂在腰间,又一侍女抱着宝剑过来,袁青杞道:“今授你斩邪威神剑,此剑除我的八景伏神剑之外,为扬州之冠,你要时常擦拭,不可轻怠!”
“诺!”
徐佑手摸着剑鞘,入手温润如玉,不知是什么材质,像是皮革又像是檀木,又或许是某种铜铁合金,反正手感极佳,轻重合宜,握在掌中,似乎血肉交融,心有感应。
袁青杞眼脸低垂,声音平缓,却如神君在上,直入心湖,道:“道戒十律,皆能持否?”
徐佑浑然一震,脑海瞬间失去清明,仿佛为人所制,心中所思和口中所念,全然不同,身上登时冒出一身冷汗,死死咬着舌尖,一字字道:“皆,能,持!”
庞大的压力攸忽散去,就像是从沼泽淹没口鼻的绝境中重生,袁青杞张开明眸,笑意盈盈,道:“好,自今而后,林正治当恪守十律,为天下道民表率。”
“诺!”
“去吧!”
徐佑躬身后退,到了台阶处,方转身缓慢走下去,法服深深,遮掩了那一层大汗淋漓!
这个女人,实在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