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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
皇帝静妃:“!!!”
铁慈:“……”
怎么办,现在把这大侄女塞回鬼岛还来不来得及?
显然是来不及的,萍踪已经确定这几个男人中都没有小姨夫,皱眉瞪着铁慈道:“你和他不在一起了?那他在哪里?告诉我我去找他。”
铁俨道:“慈儿,什么小姨夫?”
静妃道:“殿下,您在外头已经……了吗?”
铁慈:“这一看就是缺心眼的娃随便扯一句你们也信?”
萍踪:“你才缺心眼!”
铁慈:“你们看!”
铁俨看一眼萍踪,再看一眼铁慈。
就是因为缺心眼,问出来的话才可信。她怎么不喊其余人小姨夫?明显是真有这么个人,且见过。且慈儿和对方十分亲热。
再看看那几位青年才俊脸上古怪的神情,除了容溥淡淡微笑仿佛根本没听懂,其余几人可都有些古怪。
但是帝王城府终究还是有的,当着臣属的面,不好追究皇储这些事,铁俨也便笑笑,并不追问。
倒是静妃忍不住,轻声道:“殿下,您若还有好友,如何这次没一起邀来……”
她有点忧心地看一眼容溥,暗示已经给出去了,这再冒出个太女意中人来,容家会怎么想?
铁慈淡淡道:“不过萍水相逢,为了掩护身份,假冒夫妻逢场作戏。不必当真。”
静妃又看向丹霜赤雪,这两位可是一直跟着太女的。
丹霜僵硬点头,赤雪微笑道:“娘娘,殿下在外出生入死,遇见过很多人很多事,为了生存,也做过很多事,您要一一细细听吗?”
她这么一说,铁俨就立即不舍地道:“成了,一句玩笑,何必追根究底。”
赤雪垂下头,唇角温柔笑意淡淡萧瑟况味。
静妃只得按下,想了想忍不住道:“既然萍水相逢,倒也无须在意。还是得珍惜眼前人。”
铁慈心不在焉嗯了一声。
之后气氛便莫名有些冷。
皇帝陛下最近比较忙碌,“含饴弄孙”了一会儿,也便提前离场。
他离开玉琇宫后,和身边总管太监道:“派人去请夏侯指挥使……不,还是派人私下去查查太女这一年在外历练的情形吧,详细些,大小事都不可错过。”
“是。”
铁慈还有些事要和贺太傅商量,便带了容溥等人一起去拜见今日当值的太傅。
留下萍踪在宫中安置,让静妃好生招待。
人都走了,静妃便觉得自在起来,她倒是记得皇帝嘱咐,亲自带着萍踪去逛御花园,奈何她说的盛都流行的首饰妆容,萍踪不懂,也不大感兴趣。萍踪和她说的鬼岛生活,她听得连连皱眉,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不一会儿萍踪就只顾玩园子不理她了,静妃也觉得无趣——这哪里来的茹毛饮血的野丫头,竟然说鱼生吃最鲜!
静妃越想越觉得恶心,甚至觉得这姑娘身上散发出一股鱼腥味儿,越发待不下去,眼看此地离自己点芳殿不远,便道要换身衣服,留下两个宫女陪着萍踪,自己先回去了。
萍踪也不在意她怎么想,在园子里晃荡,又顺着夹道往西边走,她嫌两个宫女脚程慢,走得快一些,两个宫女转个弯,一抬头,发现人不见了。
两个宫女只得到处寻找,走着走着发现前面不远是慈仁宫,她们不敢接近慈仁宫,只得转回去报信。
这边萍踪只觉得这宫中院子一座一座,屋子一间一间,都长得差不多,绕来绕去,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她便跳上围墙,想从高处找到方才那座院子,却发现脚下也是一个大院子,里头无数宫殿,前方一间屋子,屋子窗户都用黑布遮挡着,里头传出些似有若无的呻吟。
她好奇心起,便跳下墙,往那屋子去。
还没接近那屋子三丈之内,就听见咔嚓一声响,一道裂痕闪电般从那屋子里延伸出来,眨眼间便抵达她脚下,面前三丈青砖地面齐齐粉碎,碎砖堆在她脚前。
这是不许她前进一步的意思了。
萍踪生性骄傲,一步宗师之后更是视天下为无物,喊外祖父也不过是看在钱的份上,遇上武力示威可不怵。抬手一划,一柄冰棍瞬间成型,直直地便往那屋子里捅去。
里头人咦了一声,道:“宣琼?”
话音未落,冰棍崩碎成万千晶棱,呼啸化为巨大的手,向萍踪当头抓来。
萍踪半步不退,冷哼一声,指尖蹿出火焰如无数鲜红小蛇,在冰棱之雨中穿梭,所经之处,白汽纵横,化了一场冷雨。
里头人又咦一声,道:“池凤郦?”
原本萍踪能感觉到那场冷雨正拔地而起,半空里被拉长拉细,化为无数水针逆冲而来,但随着这个名字报出,那水针在半空一顿,又变成无数凝固的雨。水晶帘一般矗在眼前。
这个名字让萍踪心底一酸,硬声道:“你认识我娘?”
凝固的雨在空中又一顿,转眼消弭,那声音诧声道:“你是池凤郦的女儿?那你怎么会宣琼的武功?”
这让萍踪更是恼火,大声道:“关你屁事。”
里头的人沉默了一会,自言自语地道:“池凤郦的女儿会宣琼的武功……宣琼那假清高这么多年,还赖在归海生身边么?你怎么能冰火双生?你应该活不过双十……不对,你体内真火充沛,流转无休,绝非你这年纪可以练成……池凤郦是不是已经死了?”
萍踪没想到他人都没见,竟然就能推测出这许多事来,心中悚然,嘴上却绝不输,冷冷道:“我娘死了,可她的功法还在,你再胡言乱语,我先杀了你。”
“池凤郦把她的功法都给了你,所以她死了?”里头的人道,“火凤凰这样的人,也会为了孩子牺牲如此么?但火凤凰这样的人,不晓得你不能练宣琼的武功么?她脑子被火烧坏了?”
“你才烧坏了!我娘不知道宣琼教我练了寒渊真气,所以她也把宣琼杀了!”
“杀了啊,杀了好啊,早该杀了,宣琼那么个假惺惺的妖艳贱货,你娘当初还能容忍她在归海生后面师兄长师兄短的,真是脑子都被电麻了。”
萍踪听得他嫌恶宣琼,心里舒服了些,好奇地道:“你对我爹娘好像很熟,你为什么不出来?”
“都是当年一起混的人,能不熟么。”里头人道,“不过,一朝惊变,豪杰星散。叱咤风云都如旧梦,只剩下一群无人记得的老货,各自龟缩着苟延残喘。出来,出来做什么,出来看昔人白骨,橘皮老脸么?”
萍踪忍住哽咽道:“我爹被雷电劈死了,我娘杀了宣琼,把功力都渡让给我,也死了。”
“都死了啊。”里头人淡淡道,“三狂五帝遭了天谴,跌落云端,之后这许多年都是白活,死了也好。可恨我死不掉,也走不了,不得不留在这里看永远黑的天,看一张浓妆艳抹的橘皮老脸。”
萍踪看着那黑布,道:“你不能见光吗?”
里头人不说话。
萍踪抬手,掌心冰雪啸聚,幻化飞舞,渐渐凝结成墙,墙面闪电般向前延伸,四面周折,越垒越高,最后成了一座四四方方的冰屋。
在这初春乍暖还寒的日光下,浅绿初绽的杨柳下,琉璃瓦砖红墙间,冷光流转,晶莹剔透,墙体还凝结无数六瓣霜花,美若幻梦。
她道:“我给你建一座冰屋,很亮,很厚很白,不怎么透光,你就不用一直呆在黑沉沉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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