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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打碎了这个炮手的右肩骨,看着他软哒哒垂在一旁似乎已经没了知觉的胳膊,奥孚莱依知道这个巴尔干人算是完了。
虽然伯爵对手下很仁慈,甚至对负伤的士兵也很照顾,但是这并不意味这就会关照那些已经残废之后没用的废人。
现在这个炮手陷显然已经失去了价值,奥孚莱依觉得或许拿上一笔抚恤之后回到巴尔干山区继续当农民对他来说也算是不错的归宿。
修道院方向又传来一阵喧嚣的欢呼声,很显然叛军因为他们取得的胜利军心大振,时而还能听到一两声纯粹是为了挑衅和放纵响起的枪声。
“队长老爷现在怎么办?”
一个巴尔干人掂了掂手里的短斧,巴尔干人对于生死并不是很在意,或者说多年的贫穷让他们把生命看得轻了许多,对他们来说炮手现在的遭遇不过是他们所有人将来的命运。
“我们还有一门炮,不过你们谁会用这玩意?”
奥孚莱依的话让四周的巴尔干人面面相觑,很显然对他们来说火炮实在是有些太复杂,甚至可怕的东西,现在要他们来摆弄这个怪物这让巴尔干人一时间不禁有些不知所措。
“队长老爷,我还行,”炮手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又瘫倒在地上“我可以教他们怎么用,不过求你队长老爷,别把我赶走,我还行的。”
“证明给我看吧,”奥孚莱依轻拍了下炮手的另一条完好的胳膊“都听好了,我不需要你们打得多准的,但是必须让修道院里的人感觉到威胁。”
说完,奥孚莱依望向山顶的修道院,同时心里焦急的寻思着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论成败,难道不是都应该有点动静吗,可现在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修道院里一点消息都没有?
亚历山大也在等待,他同样感到焦急不以,但是却只能压下心头的忧虑,不过他可以肯定谢尔他们应该还没有被发现,因为可以看到几个叛军士兵正站在房顶向着下面的巴尔干人叫喊,如果谢尔他们已经暴露,应该就不会这么平静了。
那么谢尔他们在干什么?
诺尔梅齐向王后的房间走去,蒙蒂纳人的奇怪举动还是让他觉得忐忑不安,这是在战场上多年经验磨练出来的一种颇为奇特的感觉,正是凭借这种对危险的预知,他曾经几次逃过死亡的威胁。
所以他现在可以肯定贡布雷正在策划什么阴谋,而这一切应该和王后有关。
王后的房间在修道院的深处的一个角落,为了不让人打扰,诺尔梅齐曾经想派两个卫兵守在通道里,不过却被王后拒绝了,因为那样会让她觉得自己似乎又被囚禁起来了。
诺尔梅齐走到房外轻轻敲了敲门,却没有得到回应,
于是他再次微微加重力量敲了敲,可房间里依旧静悄悄的。
诺尔梅齐肯定如果王后离开应该会有人向他报告,那么现在王后显然应该还在房间里,可是却没有回应。
不知怎么诺尔梅齐心里浮起了一阵强烈的不安。
一个身影不知怎么从他眼前闪过,这让他顾不上可能因为失礼受到王后呵斥伸手推开了禁闭的房门。
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人,诺尔梅齐微微皱眉,就在他要离开房间时,他忽然停住,微微抽了抽鼻子。
一股虽然不浓却依旧可以闻出来的血腥气息飘进诺尔梅齐的鼻子,他又闻了闻,随后确定那的确是血的气味。
诺尔梅齐的心一下揪了起来,他并不在乎王后的生死,可却决不能允许王后在自己这里出现意外。
阿拉贡人的身影再次闪过诺尔梅齐的心头,不过这次更多的是愤怒。
他低下头看着地面,当看到一块显然不该铺在地面中间用来做地毯的挂毯后,他走过去一把掀开。
伴着浓重的血腥味道,一滩已经粘稠的血渍出现在诺尔梅齐眼前,他用手指捻了捻血痕,随着黏糊糊的触觉他不由想起了刚刚不久前见到那个阿拉贡人时似乎从他身上闻到的血腥味。
诺尔梅齐已经可以肯定王后出事了,他立刻站起来四下打量,当看到半掩的床帘后,他走过去慢慢掀起床帐。
王后毫无血色的脸出现在诺尔梅齐面前,看着那双翻向头顶大睁的眼睛,诺尔梅齐缓缓在胸前划了个十字。
“该死的阿拉贡人。”诺尔梅齐发出声诅咒,他能猜到阿拉贡人杀害王后的理由,可这只会给他带来麻烦,而且他这时候甚至开始怀疑也许那个贡布雷就是有这样的打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就真的被动了。
而就在诺尔梅齐怒气冲冲走出房间要去找阿拉贡人算账的时候,一阵惊恐不安的叫声突然从修道院里传来。
同时,随着从不远处走廊窗子外突然涌起的炙热火焰,一股夹带着浓烈的酒味的焦糊气息扑面而来。
与此同时,诺尔梅齐听到了一个让他瞬间全身冰凉的叫喊:“粮仓!粮仓着火了!”
诺尔梅齐几乎是直接从楼梯口跳了下去,他肥胖的身子撞断了一根不太解释的楼梯扶手,然后整个人就那么翻滚着撞下了楼梯,当他从地上爬起来时,看到的是从粮仓的窗口里向外不住吐出的熊熊火舌,还有随着倒在地上被点燃的一桶桶的葡萄酒不住向上蹿起的炙热火墙。
“怎么回事,快救火!”诺尔梅齐疯了似的向粮仓扑去,他一切的希望都在粮仓里,正是因为准备了足够多的粮食他才敢公然叛乱,他已经决定直到阿拉贡人来了之后才会走出修道院,这可能要几个星期,几个月,甚至可能更久,而这一切的关键是他有粮食。
但是现在粮仓却被烧了,诺尔梅齐不顾一切的叫喊着冲了上去。
有人紧紧抱住了要向前扑过去的诺尔梅齐,而这时熊熊的火焰已经从粮仓里迅速蔓延出来,从不住闪动着热浪的火焰中可以看到堆积起来的粮食正在不住燃烧。
而且从那燃烧的程度看,火是刚一着起来就一下子蔓延了开来,再闻着空气中那浓烈的葡萄酒味,诺尔梅齐立刻意识到这把火是有人蓄意放火。
“有奸细!把他们找出来!”诺尔梅齐一边喊着一边四下张望,然后他又绝望的看着迅速被火焰吞噬了的粮仓“完了,全完了,上帝在惩罚我。”
一声叫喊忽然从不远处传来,诺尔梅齐刚一回头恰好看到一个人正举着一支火枪对准他的一个手下,随着枪声响起,他的手下应声倒地。
“奸细!”
诺尔梅齐喊叫着拔出佩剑向着那几个人冲去,同时他的一些手下也紧跟着冲向那些人退守的房间。
“杀掉他们,我要看着他们的头挂在修道院的大门上!”诺尔梅齐的眼睛已经通红,他这时候已经近乎绝望,燃烧着粮食的火焰如同也在焚烧他的身体,这一刻他只想着杀掉这些毁了他一切的罪魁祸首。
还有人试图扑灭火焰,可之前就洒满了整桶葡萄酒的粮仓就如同一个大熔炉般向外喷吐着炙热的气浪,而且不住升腾的火苗已经快要舔舐到修道院的木头屋顶。
诺尔梅齐带着人冲进了走廊,但是走廊两侧的房间同时响起了枪声,相互交叉的射界把走廊一下封锁住了,当最前面的几个叛军士兵刚刚倒地,随着怒吼,几个晃动的身影就已经家夹带着挥舞的雪亮闪光堵住了走廊狭窄的入口。
“冲进去杀了他们!”
诺尔梅齐这时候已经完全不顾一切,粮食烧了,他的所有希望也已经随着那火焰被烧得变成了灰烬。
诺尔梅齐的人疯了似的向着只容一个人经过走廊入口冲去,可他们却被巴尔干人手里锋利的短斧和马刀拦住了,同时随着时不时响起的火枪声,诺尔梅齐的人居然一时间无法冲破只有十几个人把守的那个入口。
“把酒桶搬来,”诺尔梅齐忽然说“既然他们烧掉了我的粮食,那我就用同样的办法送他们去见上帝。”
立刻有人搬来了大桶的葡萄酒,看着酒水流出,诺尔梅齐从旁边的人手里拿过了燃烧的火把。
“为你们自己祈祷吧。”诺尔梅齐狠狠的说。
诺尔梅齐话音刚落,一声巨响,修道院的大门应声被炸开了一个大洞。
硝烟中,巴尔干人的身影再次伴着挥舞的短斧亮光出现在了叛军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