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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说着回头看看女人又露出得意的笑容,有句话他没有说,虽然对这些难民来说不是时候,可对他来说却是件好事。
毕竟只用一点食物就能“买”到一个年轻女人,怎么看都是上帝赏给他的恩惠。
女人抬起头有点茫然的看看前面,头天的雪下的很大,也正是这场雪夺走了很多人的性命,其中也包括她的亲人。
这个老头给了她一点吃的,不过那并不够让她活下去的。
当时看着老头的神情,她已经知道那是在暗示什么。
女人只犹豫了一小会就做出了决定,在这个天寒地冻的地方,失去了所有亲人的单身女人会是什么结果是可想而知的,在事情没有变得更糟糕之前,至少她还有机会做出选择。
女人上了老头的马车,然后就这样被拉着向一个陌生地方跑去,她不知道等待她的究竟是什么,这时候她心里只能暗暗祈祷,但愿这个老头是个单身,至少这样就不会让她沦落到连在上帝面前忏悔都会觉得无法洗刷身上的罪孽。
老头似乎一直在唠叨个没完,不过女人却完全没有心思听他说什么,她只对自己的未来感到茫然不安,直到听到老头忽然发出一声颇为意外的惊“噫”。
一路流浪下来已经遇到过不少惊吓的女人立刻注意了老头意外的腔调。
女人伸长脖子从老头肩膀上看过去,远处的雪地上正有几个黑点晃动着向他们的方向靠近。
老头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现在这年头到处兵荒马乱,特别是那些贵族拒绝难民进入他们领地之后,更是发生了走投无路刁难民们袭击当地平民的事情。
“把我后面放的那把刀递过来,”老头急忙催促着女人,看到她有些慌张的样子,老头不耐烦的一把推开她,从马车一堆杂物下面拽出了一柄已经有些生锈的弯刀。
“这可是和奥斯曼人打过仗的刀。”老头举着弯刀在眼前晃了晃,似乎一下子壮起了胆子。
不过老头的自信只维持了那么一小会,当他再次向那些已经接近的人看去时,老头脸上渐渐露出了惊慌不安。
“奥斯曼人,是奥斯曼人!”
老头惊慌的喊了起来,他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倒霉的遇到奥斯曼人。
虽然奥斯曼骑兵有时候会越过纳乌萨瓦河到北方侵扰,甚至有时候会深入到很远的地方,但那大多都是在夏季或是温暖的春秋,奥斯曼人不喜欢太冷的季节。
更重要的是,奥斯曼人虽然有时候会深入北方,但是在老头记忆里却还没有到过这么远的地方。
那些沿途的贵族们难道一点都不知道奥斯曼人已经到了这里吗?老头很想质问谁,可现在他除了握着生锈的弯刀和女人一起惊慌失措的躲在车上,却想不出任何能够脱险的办法。
那些奥斯曼人的速度很快,他们的马嘶声由远及近,夹杂着骑马者发出的声声叫喊。
女人惊慌的看着那些迎面而来的异教徒,她的眼里满是恐惧,在南方常年在奥斯曼人人统治下产生的恐惧,让她比老头更加惊恐不安。
那些奥斯曼人的速度真的很快,不等老头打算把马车赶到路边避让,就已经冲到了他们面前,阿拉伯马的速度和力量这一刻完全展现了出来。
老头本能的举起刀,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要抵抗还是打算告饶,但是他的眼中是绝望的,因为他知道奥斯曼人会这么疯狂冲过来,等待他的就只会是斩下的锋利刀剑。
但是想象中的屠杀并没有出现,奥斯曼人根本没有理会他们,就从他们旁边冲了过去,对于马车上的两个人,这些奥斯曼人居然连看都没有看上一眼。
老头呆呆的站在马车上保持着举着弯刀的样子,脸上却满是呆滞。
直到转过头向那些奥斯曼人的背影看去他才察觉到,那些奥斯曼人与其说是向他们冲来,不如说是在狼狈逃跑,他们有几个人看上去异常的狼狈,甚至跑在最后的两个人一边催马一边把马背上看上去累赘的东西随手扔掉,以减轻负重。
老头愣愣看着奥斯曼人渐渐消失的背影,然后他忽然想到什么赶紧赶着马车向旁边的树林里走去。
只是没等他把马车赶进树林,一阵如闷雷般的轰鸣声已经从之前奥斯曼人出现的方向传来。
老头慢慢停了下来,他知道这个时候再急着躲避就有些愚蠢了,他现在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来的最好是某个与奥斯曼人为敌的贵族军队,或者至少是些讲道理的人。
来人的速度同样来的很快,不过他们和那些拼命逃跑的奥斯曼人不同,那支队伍似乎刻意保持着某种不紧不慢的步伐,只是他们一旦出现在视野里老头就发现这显然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而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佣兵或是一些当地贵族们的队伍,因为那支军队在刚一出现时,那身异乎寻常奇特军装就吸引了他的注意。
在白茫茫的雪地上,一片醒目的深红色军装和与雪光相互辉映以至令人觉得刺眼的胸甲放光映入了老头的眼帘,这让他不得不眯起眼睛才能看清对面来的这支军队。
颇为奇特的装束与看上去就与波斯米亚人不同的外表让老头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睛。
当他们离得很近能够看清时,老头的心中闪过的第一个印象居然是“这支军队好干净”。
说是干净其实也并不对,这支显然经过长途跋涉的军队很多人看上去全身都是脏兮兮的,一些人的盔甲上满是泥渍,而另一些人虽然看上去似乎好点,可他们的脸上同样被汗水和灰尘涂抹得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可即便这样老头还是能感觉到这支队伍和他熟悉的那些贵族军队有着很多不一样的地方。
一个骑兵从队伍里奔出向老头的马车跑来,在距离不远的地方他勒住缰绳,然后用一种很奇特的腔调对老头用当地话大声问着:“请问你们有看到一群奥斯曼人吗,就是一些……”那个骑兵想了想该怎么形容,可最终只是做了个催马奔跑的手势“这样的奥斯曼人。”
“我们看到了他们刚刚过去,可吓死我们了,还以为会被他们杀了,不过他们逃得很快如果尽快追还来得及。”
老头急急的说,他注意到这些骑兵当中有手上武器还沾染着冻住的血水,再想到那些奥斯曼人没命逃跑的样子,老头眼中不禁浮起一丝火热。
“请原谅我无理,不知道你们是哪位贵人老爷的军队?”老头很恭敬而且带着些谦卑的问,波斯米亚贵族们对平民不算残暴,但是却绝对傲慢轻视。
“我们的大人不是波斯米亚人,所以即使告诉你也不会知道,”那个骑兵用很骄傲的语气说“不过你很快就会听到他的大名了,到时候整个波斯米亚的贵族都会以能认识他为荣的。”
说完骑兵调转马头追上已经从树林边经过的队伍。
“队长,那些奥斯曼人往那个方向逃跑了,他们过去没多久应该很快就能追上。”骑兵向队伍最前面的一个军官大声报告。
“那就快点赶上去,说起来我们这次可能真的闯祸了,”拉着躁动的战马在原地不住打转的军官有点无奈对旁边的人说“但愿伯爵不会惩罚我们,毕竟我们是袭击了一个奥斯曼使者的队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