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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针指向六点半，太阳慢慢落下，最终消失在地平线处，天际只剩一抹余晖，火红又灿烂。
街上的人依然很多，江归渝空不出手牵税语，便让她拉住自己的衣袖。
税语不愿意，她说，“清河镇不大，又不是小孩子，难道还能丢了啊？而且，牵着不方便，咱俩很容易被冲散。”
江归渝皱眉想了一会儿，“那好吧，你走我前面。”
税语双手插在兜里，哼着歌走在前面，左顾右盼的。
突然，她的目光被一个年画娃娃吸引了。几年前，她买过两张，但是已经不知道落到哪个角落生灰去了。
税语蹲下来，掏钱买了一对儿。
变故发生在这个时候，税语刚站起来，就被一个低着头走路的女生撞了个趔趄。
好在江归渝一直注意着税语，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不然税语肯定得摔个狗吃屎。
那女生手里提着一袋苹果，此刻袋子掉落在地，红彤彤的苹果骨碌碌滚了出来。她连忙俯身去捡，短发散落下来，将她的脸完全遮挡住。
江归渝环住税语，心有余悸，“没事吧。”
“没事。”税语摇摇头。
没人注意到，地上的女生听到声音后肩膀颤了颤，捡苹果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那我们回家吧。”
“好。”
这次，税语乖乖拉住了江归渝的衣袖。
从始至终，他们都没有看过女生一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女生才站起来，一张小巧的脸露出来，左边脸颊上有一道不甚明显的疤。明明是朝气蓬勃的年纪，但她的眼里却毫无色彩，像一潭沉寂的死水。
这女生正是许悦，当年目睹黄彪被暴怒的江归渝失手打死后，她和王永志都快被吓了胆，慌不择路地跑掉了。
她后知后觉，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干了什么事儿。
许悦害怕的不行，连夜躲到了乡下舅舅家。
那个村子又偏又远，前几天，的确没有任何人找来，许悦暂时放下了心，准备出去走走。这几天在家里，她都快被憋死了。
但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刚走到村道上，迎面就碰见了身穿制服的警察。
许悦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于去年刑满释放。
想起往事，许悦心中后悔不迭，她本可以有个不错的人生，为了个不喜欢甚至厌恶自己的男生葬送了自己的一辈子，从此打上劳改犯的烙印，值得吗？
五年前的许悦会说，值得，所以她那么做了。
现在的许悦，只想穿过去给自己两巴掌，值得个屁。
许悦是自私的，她只会因为自己的现状后悔，但她永远不会忏悔，永远不会为那些因她改变命运的人忏悔。
死去的黄彪，坐牢的王永志和最无辜的江归渝跟税语。
有的人，生来便是恶。
——
吃了晚饭后，税语摸着胀鼓鼓的肚子，瘫在沙发上看春晚。
她穿着江归渝新买的粉色毛绒睡衣，帽子上坠着两只可爱的长耳朵，再加上她慵懒的表情，整个人看起来像极了一只大型树懒。
江归渝收拾好厨房，端着一盘码的整整齐齐的苹果出来。
他捻起一块送到税语嘴边，“吃苹果。”
税语摇头，慢吞吞道，“不要，我肚子好难受。”
目光下移，在她鼓起的肚子上停留了几秒，江归渝拿开她的手，附上自己暖烘烘的大手。
“叫你少吃点，不听话。”
“那不是怪你做得太好吃了吗？”
“嗯，怪我，是我的错。”
左一圈右一圈，慢慢揉着，力道合适，不轻不重，舒服得税语直哼哼。
江归渝垂眸看她，她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映出一片浅浅的阴影，山根不怎么高，却和小巧鼻头相得益彰，红润嘴唇一张一合，声音也...也很好听。
江归渝的呼吸蓦地粗重起来，一股燥热直冲小腹而去。
饭厅的灯关了，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客厅这里亮着，暖黄色的光倾泻而下，将两人完全笼罩其中。街边偶尔传来鞭炮声和孩子们的追逐打闹声，此刻和电视里的春晚声混在一起，成了暧昧的背景音。
气氛正好，江归渝盯着税语，缓缓低头。
“啊。”税语突然尖叫了一声。
江归渝差点被她这一叫吓得泄了力气，他耐着性子问，“怎么了？”
税语坐起来，眼睛盯着电视屏幕，一根一根扳着手指，口中念念有词，跟着主持人一起倒数，“十，九，八，七...三，二，一。”
数字刚念完，她立马转头看着江归渝，嘴角上翘，眼睛亮亮的，像盛满了漫天繁星。
她说：“新年快乐，江归渝。”
江归渝不再犹豫，一把将她按倒在沙发上，咬着她的嘴唇哑声道，“新年快乐，我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