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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七娘撇撇嘴:
“就你多话!研磨!”
浣花无奈,哪里拗得过七娘?
陈酿立在窗外,僵直着身子,眉头锁成一团。
他看了看手中的点心,好不容易求来的,眼下倒不知该不该送进屋了。
七娘对他的依赖,似乎已成了一众习惯。连睡觉,亦要看过他才睡得安稳。
这不是什么好事!
陈酿早晚是要回扬州的,日后或上战场,或在朝为官,皆免不了四处漂泊。
而七娘,是该安安稳稳,无忧无虑地活着啊!
他又望向手中的点心,忽觉着自己有些自私。
他待她的好,事事依着她,是否也是怕有朝一日,七娘离他而去呢?
自南渡以来,他们未曾有一刻分开。
将七娘带在身边,似乎也成了他的习惯。
既是习惯,便不是容易改的。
可这是应该的么?
他虽是她的先生,逃难带着她,可说是事急从权。
但如今呢?
她有了更安稳的选择,他还该带着她么?
回得扬州,又如何同家人说呢?
他的女学生?
七娘清清白白的小娘子家,凭什么这般不明不白地跟着他呢?
她日渐大了,亲事也不得不考虑着。
赵明诚说的亲事,要么世家公子,要么官宦之后,总是更堪为良配的。嫁妆之上,亦不会有所亏待。
若跟着陈酿,又能落下个什么呢?
莫不是,他还为她说亲么?生逢乱世,不论嫁给谁,也总教人无法安心啊!
时有风过,吹得叶子簌簌晃动。本来就凌乱的思绪,被绕得更乱。
陈酿又看一眼她的窗棂。
她还心平气和地作文,似乎丝毫没因着等待而不耐烦。
从前的七娘,是不会如此的。
陈酿低头一声叹息,转身步出院子。
那背影有些苍凉,有些茫然,眼看着渐行渐远,消失在夜色之中。
七娘等了许久,恍然间,竟也迷迷糊糊睡去。再醒来时,天色已发白了。
她揉了揉眼,衣袖还沾着些墨迹。
浣花坐在一旁打盹,歪歪晃晃,额头霎时撞上了案头,猛地惊醒。
“哎哟!”她捂着头叫痛。
因见天色大亮,只惊道:
“小娘子在此处睡了一夜?”
七娘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点头,囫囵着问:
“酿哥哥可来过?”
浣花蹙蹙眉:
“我的小娘子,早同你说陈先生不会来,你偏不信!这般睡了一夜,也不知身子受不受得住!”
她抹了一把脸,略清醒些:
“我去请个大夫来瞧。”
正要出门,只见上夜的丫头进来交班。
见浣花这副样子,遂笑道:
“姐姐这是怎么了?这等憔悴,昨夜没睡?”
浣花有些不悦,只低声道:
“小娘子执拗,等陈先生等了一夜!睡什么睡来?”
上夜的丫头一愣:
“陈先生昨夜不是来过么?还是我开的门啊!却不曾进来么?”
这话七娘倒是听着了。
她忙趋步过来,只问:
“他来过?”
上夜的丫头点点头。
七娘一时蹙眉,霎时有些生气。既来过,为何教她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