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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父亲。”二郎行礼,还是如往常一般的礼数气度。
谢诜摆摆手,只拿指尖敲打着案头。
“五木观之事,早传遍了吧?”他道。
“是。”二郎回道,“百姓们皆道,开封府尹辞官一事,或许与五木观有关。”
谢诜点了点头:
“百姓们在汴京待的时日长久,自然能生出些见解。”
百姓们并非愚钝,日日见着,许多事也能明白一二。
至于明白至何种程度,那便要看官家是否有意让他们明白了。
谢诜又道:
“开封府尹辞官之事,你如何看?”
二郎沉下气来,把声音压得很低:
“实在蹊跷。”
“但说无妨。”谢诜道。
二郎顿了顿,方道:
“明面上看,是开封府尹办事不力,于五木观之事不知判罚,处理不当。故而,引得王、蔡二府双双怨怼,不得不引咎辞官。”
“这第二层,”二郎接着道,“在众人眼中,开封府尹是王府一手提拔之人。舍他一人,让权于蔡太师,是要消太师府的怒气,未免结怨。”
谢诜点了点头,又抬眼看着二郎。
二郎笑了笑,又道:
“可事实上,开封府尹,是父亲门生。”
闻得此语,谢诜忽哈哈大笑起来。
于百姓而言,至多能见出第一层;于官场而言,多是见着第二层意思。
可事情本来的面目,朝堂之中能见出真知的,不到十人尔。
谢汾,不愧为谢府的当家长子。
思及长子二字,谢诜不由得想起大郎谢源来。若他还在世,应是不比弟弟差的。
二郎见谢诜神色有些黯然,遂轻声道:
“父亲?”
谢诜回过神,只道:
“你接着讲。”
二郎点了点头,又道:
“这件事,看上去是王、蔡之争。可吃亏的,却是咱们谢府。”
开封府尹瞧着虽是王府提拔,可他既为谢诜门生,明里暗里,哪处又不是谢府打点?
时人只道王、谢二府,同气连枝,一荣俱荣。却不知,其间还有这些事。
谢诜吐了口气:
“这一回,是为父疏忽了。”
二郎却笑了笑,只抱拳道:
“父亲,小事。”
小事!谢诜亦笑了起来。
与看清时局处境相比,这点舍弃,确是小事,也确是值得之事。
“儿子记得,父亲于此事之上,本也有些防备的吧?”二郎笑道,像是家常闲谈,“否则,七娘的婚事,为何迟迟不曾应允他家?”
谢诜摇头笑道:
“你呀!”
“对了!”谢诜忽想起一事,“新任开封府尹应是今日入城吧?”
“是,开封府的邓少尹已来告知过。”二郎道,“说是乘了辆不起眼的马车,才入城,还不及梳洗,便直直往太师府去了。”
“他也太心急了些。”谢诜一声冷哼。
“不过,他能爬到如今的位置,倒也见出些手段。”二郎道。
谢诜点了点头:
“他当年狼狈出城,心中必有怨气。否则,以他那般的心性,断不会投靠蔡太师之流。”
谢诜顿了顿,一阵沉吟,只叹道:
“看来,是时候会一会这位故人了。”
如何不是故人呢?
大娘子谢芝从前的夫婿,新任开封府尹——孙九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