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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出门吗?”
“可以呀!”南宫倩点头,“外公带我去护国寺上香,还去游湖,去正儿家的酒楼吃饭。常出去的。”
裘琮看南宫倩很严,但没有把她关起来。她想到外面去都可以,裘琮始终陪着,也是为了保护她。
“岑婆婆的眼睛也被苏师叔治好了,你见到她了吗?看起来比先前年轻很多。苏师叔的医术真的太厉害了!”南宫倩提起苏凉,神色崇拜。
司徒靖定定地看着南宫倩,从她身上看不到丝毫曾经那个想要得到顾泠的女人的影子了。
说实话,司徒靖对南宫倩并没有什么感情。他们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妹,但没有一起长大,甚至是今年才认识的,最初认识时司徒靖并不喜欢她的性子。
“哥哥你看什么?”南宫倩不解。
“药效挺好的。”司徒靖收回视线。
南宫倩以为司徒靖说的是苏凉给她医治的药,点头说,“是的,如今吃的药不多了,也不苦。苏师叔专门给我配了食补的方子,有些药膳味道很好,秋月的厨艺也越来越好了。哥哥你会留下吃饭吗?你还要走吗?”
司徒靖点头,“过几天就走。”
南宫倩神色失望,“为什么一定要走呢?不能留下吗?我想跟外公和哥哥住在一起。”
司徒靖神色淡淡,“这里不欢迎我。”
南宫倩蹙眉,“我们可以搬出去。买个新宅子,不用太大,我们一家三口带着秋月住。岑奶奶跟我们一起更好。”
司徒靖愣了一下,“是外公教你这么说的?”
南宫倩低下头,“是我自己想的,我想跟哥哥住在一起,一家人应该在一起的……”
听到“一家人”三个字,司徒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小时候在玄北城谌家,他跟他那对养父母在一起的生活……
见司徒靖变了脸色,南宫倩神色有些不安,“哥哥生气了吗?真的不是外公教我说的。”
“没有。”司徒靖摇头,“我突然想到一件事要去做,明日再来吃饭可好?”
南宫倩连忙点头,“好啊!我让秋月多准备些好吃的,明日哥哥一定要来。”
“嗯。”司徒靖抬手,迟疑了一下,轻轻揉了揉南宫倩的头发。他见顾泠对苏凉做过这个动作,感觉,还不错。
目送司徒靖离开,南宫倩转身,就见裘琮抱着正儿从天而降。
“那些话,跟他说了?”裘琮问。
南宫倩点头,微叹一声,“哥哥有点不高兴,也没答应留下,不知想到什么事就走了,但说明日再来吃饭。”
裘琮轻哼,“明日再说,他未必会来。”
但之后裘琮又跟正儿约好明天一起钓鱼,说想吃鱼了。秋月跟苏凉学的做鱼手艺相当好。
正儿问裘琮为何不今天钓鱼今天就能吃,裘琮说他明天才想吃。
……
端木忱接到禀报,司徒靖求见,有些意外,不知他所为何事。
一见面,司徒靖开门见山,“听说我养父母还在天牢,我想去看看他们。”
端木忱呵呵一笑,“朕还当你把那两人给忘了。若你不提,他们过些天就被斩首了。”
那二人之所以还活着,目的,自然也是为了对付司徒靖。倘若他在意的话。
端木忱爽快答应,让长安陪同司徒靖到天牢走一趟,不过只是去探监。司徒靖也没有要求别的。
……
昨日落雨,今天天晴,阳光明媚。
但天牢跟外面仿佛被厚重的高墙隔成了两个世界,依旧阴森幽暗。
司徒靖见到谌父谌母,他们已瘦得皮包骨,目光呆滞地缩在角落里,空气中还能闻到排泄物的恶臭。
“司徒二皇子可要进去?”长安问。
司徒靖点头,长安便让人把牢门上生了锈的大铁锁给打开了。
长安也没离开,就在外面站着,司徒靖并不在意,径直走了进去,停在谌母跟前,蹲下,手落在她枯瘦的肩膀上。
谌母身子颤了一下,直勾勾地看着司徒靖,灰暗的眼眸突然亮了起来,“赟儿?赟儿你回来了?”说着扑到司徒靖怀中,紧紧抓着他的衣领,嚎啕大哭,“你不知道娘有多想你……多想你啊!”
长安默默地看着这一幕,视线转到谌父身上,他缓缓地抬起头,眸光冰寒,仿佛刀子一般定在了司徒靖的背影上。
长安收回视线,看向对面牢房里的草席。上面有干涸的血迹,他记得之前沐雅派来害苏凉的细作曾被关在那里。
听着身后不断传来谌母又哭又笑语无伦次的声音,长安怀疑她已经疯了,分不清现实和幻想,因为她把司徒靖当成了当初被司徒勰带走,没在他们膝下长大的长子,以为他是真正的谌赟,还提到了小儿子谌霄,说他正在家里等他们。
但,真正的谌赟和谌霄,都已经死了。
司徒靖任由谌母抱着他,并未纠正谌母的“错误”。
他听到了铁链窸窸窣窣靠近的声音,他知道谌父在他身后。
但司徒靖并未作出任何反应,只跪在地上,抱着哭泣的谌母,轻轻拍着她的背。
当长安听到明显的铁链撞击声,转身再次看过来时,神色一变,就见谌父用束缚着他双手的铁链勒住了司徒靖的脖子!
谌父乱糟糟的头发也没挡住暴突的青筋,可见他用了全部的力气。
长安知道司徒靖实力很强,不至于会出事,所以并没有进去的打算。
可却见司徒靖毫不反抗,任由铁链勒住他的脖颈,身体后仰倒在了地上。
谌母呆呆地看着,口中念着“赟儿”,看着谌父要把司徒靖勒死却也不动,突然,她开始发笑,拍着手笑,“快呀!快呀!我们的赟儿在等着呢!”
她之前听起来明显含混不清的口齿,突然一下子又清晰了。
长安打开虚掩的牢门冲进来,手刀劈向谌父后颈,用了很大力气,却一下子没能把他打晕,连着打了三下,谌父才倒地。
长安把谌父手上的铁链从司徒靖脖子上扯开,就见一条深深的红痕,都已出血了。
“司徒二皇子!司徒二皇子!”长安心中一沉,去探司徒靖的鼻息。
司徒靖咳嗽着睁开了眼睛,缓缓坐起来,看着谌母。
谌母也看着他,她不笑了,眼中满是恨意,如果可以,她会选择亲手掐死司徒靖那种恨意。
此刻,司徒靖意识到,这对夫妻定然知道他们的两个儿子都死了,或许是梦到的,或许是猜到的,或许,是知道没有别的可能。
因此,他们就在这里等着司徒靖来。他未必会来,但假如他来了,他的养父母精心准备了一场戏,要杀了他报仇。
可笑的是,谌母真的骗过了他,当时甚至让他生出一个念头:如果他真的是他们的亲生儿子,在玄北城长大后当了乾国的武将,不是细作,那该多好……
“司徒二皇子,你没事吧?”长安的话打断了司徒靖的思绪。
“没事。”司徒靖站起身来,又看向谌母,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敛眸往外走。
身后传来谌母大哭的声音,但司徒靖再也没有回头了。
……
端木忱见司徒靖又进了宫,以为他要求情,想救养父母。
谁知司徒靖开口却说,“乾皇能否给他们一个痛快,让他们早点上路?”
端木忱很意外,“等着行刑吧。”
司徒靖摇头,“活着那么痛苦,死了就能跟他们的儿子团聚了。”
端木忱神色淡淡,“他们并不想死,否则早就自尽了。”
司徒靖突然笑了,笑意不达眼底,“他们活到今日,只是想杀我,没有别的念想。若乾皇觉得为难,便算了。”
端木忱微叹,“不为难。既然司徒二皇子坚持,朕会安排。”
“多谢。”司徒靖起身告辞,走到门口,又突然回头,问端木忱,“你真的那么喜欢司徒瑶?”
端木忱笑意温和,“是的。”
司徒靖什么也没再说便离开了。
端木忱问过司徒靖去天牢的情形后,让长安去找苏凉,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告诉她。
……
是夜临睡前,苏凉又提起司徒靖,“大神,有一件事,我们好像一直忽略了。”
顾泠正趴在苏凉身上听小神的动静,闻言抬头,“什么?”
“你还记得当初在南山城,你看到司徒靖眉心有黑雾,那时我们都以为是他中毒会死,我救了他,就完成了任务。”苏凉蹙眉,“但后来证明,那次其实是他要杀不该杀的人。”
顾泠面色微凝,就听苏凉接着说,“问题是,既然能被你看出来,就说明我们本该阻止,没有阻止是否违背了天意?如果当时我们阻止他杀那个人,便会及时发现他的秘密,后面的很多事,都会不同。”
顾泠蹙眉,“他如今的下场,我有责任?”
“我们。”苏凉纠正,“从道理上讲,他做的都是自己的选择,应该自己承担后果。但从你的特殊能力来讲,那一次的确是我们的失误。我担心这失误会带来更糟糕的后果。我只是在想,或许,我们对司徒靖的态度应该更明确积极一些。既然不能杀,就应该避免他在歧路上越走越远,将来变成一个疯子,对我们构成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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