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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允煜眼睛微移,落在她身上片刻,又飞快地转回前方,目不斜视地迈步而过。
犹豫了一下,顾文君还是开口:“陛下,那陈长必一向狡猾,还请小心。”
“嗯。”萧允煜冷淡地应了一声,径直走了。
难得陛下态度如此轻慢。
反而是刘喜不明所以地打量顾文君好一眼,所有五官都皱巴一起,透露出狐疑。
要是陛下对谁都是一样地高高在上漫不经心也就算了,可陛下对顾文君可从来都不是这样。陛下为顾文君破的那些例,刘喜可记得清清楚楚。
怎么回事?
难不成陛下尝过顾文君的身子,知道男人不过如此,终于生出了抵触?
刘喜拿不定主意,也觉得愧对顾文君,不敢再多看下去,连忙习惯性地说了一句客套话,“今夜辛苦顾公子了,还请顾公子早点回去休息吧。”
说完,刘喜便加快脚步跟着陛下走。
结果人还没走出宫殿呢,萧允煜突然毫无征兆地脚步一停,就在宫门口前站住了,挺着那一身修长的背影,姿容清俊。
要不是刘喜时时刻刻都提着心,紧张着注意,差一点就撞到萧允煜的背上。
腿上那些小伤隐隐作痛起来,刘喜正闷头忍着呢,只听见萧允煜突兀地吐出一句话:“浣墨,你送顾文君回去。”
一抬眼,果然是浣墨在前面跪立着,正对萧允煜行礼。
刘喜暗自惊奇地“咦”了一声。
“看来,陛下还是没有放下顾文君呀。”刘喜越想起之前看到的那同床画面,就越是心惊,他连忙眨眼,对下跪的浣墨使眼色。
然后又往萧允煜身后努了努嘴,示意顾文君就在那里,刘喜的脸白,五官却生得细小,扮相夸张起来就显得一脸滑稽。
但浣墨此时见了却毫无笑意,满脸凝重地点头。
刘喜是用眼神传话:“你去劝顾公子,我负责陛下。”
甭管这事,他们两个要挨多少罚。刘喜都得把自己捅出来的窟窿给堵上,他是想要让顾文君离陛下远一点,再让陛下多与女子又欠好,可刘喜也没想让顾文君和陛下彻底闹僵啊。
不论私情伦理,刘喜就是个太监,也明白顾文君对陛下的重要性。
这样的人才,可不能往外推走。
萧允煜没去看两个奴才怎么眉来眼去,也不屑地研究,直接一甩龙袍,越过浣墨。
刘喜也赶紧小跑跟上,一边叫来轿子,一边又让人打掩护,陛下亲去天牢可不能大张旗鼓,不宜声张。
夜色暗沉,星月也隐入乌云之下。
宫牢向来关押极刑重犯,也是秘密|处决死人之地,本就阴气森森,带着血腥味,在深夜里更是如同被瘴气笼罩住,彰显出一种诡谲的魔性。
“噗!”
一个发髻凌乱看不清面容的人嘴一颤,吐出一口污浊的血。他被强行绑在架子上,铁筋锁链从肩膀处穿过,死死锁住他的身子,无法动弹。
阴暗的天牢里,隐隐约约泛着糜烂与腐尸的味道,更加让人作呕,只能死死低着头,咬牙忍受。
直到昏暗的牢里走来一道明黄色的身影,那人才终于抬头,露出一张阴柔邪性的脸,正是被当场抓住的陈长必。
陈长必神情苦痛,却不慌不忙,反而勾唇露出一丝诡笑:“呵呵呵,皇帝小儿,今天晚上忙活了这么久,怎么不好好去温香暖帐里享受美人恩,还有闲心跑到我这里来了?”
“咔嚓”一声。
牢房的精铁栅门被打开,萧允煜提脚走进去,在陈长必面前定住,回以一个冷笑:“朕根本没有碰那个贱婢,你的计划没有成功,很失望吗?”
“是吗?我觉得未必吧。”陈长必含着嘴里的污血,阴谲地压低声音:“我那香粉的味道可不好处理,就算你没有碰她,又擦拭过水,还是沾了一身!我一嗅就闻出来了,萧允煜,是谁替你解了我下的香啊?”
萧允煜眸中一瞬凝起刺骨的寒意,席卷整个牢房,让外面候着的刘喜还有其他守卫都吓得手脚一缩,一口气也不敢喘。
他不答话,陈长必却替萧允煜答了。
“不如我猜一猜好了,咳咳,就是那个为你出谋划策的顾文君吧!”陈长必嘴角流下血,白得病态的脸上燃着鲜红,勾起笑就显得更加阴森。
一只手快如闪电般伸出,一把扼住了陈长必的喉咙,攥紧掐住,萧允煜微微收紧力道,就能将陈长必窒息得面色发青,筋脉突突直跳。
萧允煜眼里凝出的杀意犹如实质,他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问话:“你、该、死!”
但是即便陈长必整张脸都开始充血发紫,却仍然在笑:“我……咳、我死了又有什么关系!计划失败,可我还是断了你和顾文君的关系……咳咳!小皇帝,顾文君的滋味,好不好啊?”
气氛瞬间胶着,在湿烂腐臭的牢里一点就燃。
脖子上的手一寸寸收紧,陈长必却还狞笑:“咳!你还会用顾文君吗?就算你敢用,顾文君还愿意效忠你吗!”
这就是陈长必最毒的心计。
无论萧允煜有没有碰顾文君,做到哪一步,这一截横在他们两人之间,就无法恢复到最初信任的时候。
帝王好男风,竟还与看重的未来臣子欢|好恩爱,那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陈长必在心底发狠。
太后莫名其妙地“复活”过来,主子原定的计划失败了。
他死无所谓,但总不能一事无成地死。
左右,顾文君是主子看中的,哪怕带不走,那也不能留给萧允煜这小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