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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暠思索良久,欣然同意。
因为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借口了!不是反叛,而是平乱!即便是真有什么问题,难不成孙家的人看着孙氏基业受损,还能坐视不理么?
孙暠尽起驻地的城中兵卒。就像是刘备当年为了赶赴酸枣盟会,尽数带走了高唐县城所有的兵卒一样。这是倾尽全力的押注,赌上全部的身家。
大军之前。有一个土垒高台。
土垒高台之中间位置,竖着一面赤旗,中间玄色的孙字张牙舞爪。
孙坚,孙策,孙权既然可以一统江东,孙暠自己觉得自己自然也是可以!
在旗帜之下,捆着牛羊豚。
牲口的嘴巴被捆扎起来,四蹄也被捆得结实,动弹不得。可能另外也灌了一些什么药,牛羊豚都躺在地上,并没有太大的挣扎。
孙暠原本是想要杀一两个孙权的官吏来祭旗的,但是被刁玄所阻止。刁玄表示孙暠当下还是以平乱为名,杀了孙权的人,就出师不名了,并不是好事。孙暠听了,也觉得有些道理,于是就换成了马牛羊。
为天子而牧么……
自然对于牛羊豚来说,牧者是有生杀予夺的权柄。
数面大鼓,隆隆擂动。
刁玄穿着一身红黑色的正服,振臂大呼,『吉时已至!王师当出!』
数百大嗓门的兵卒则是站在刁玄身后,同声大呼:『吉时!吉时!吉时!出师!出师!出师!』
然后就是所有兵卒也跟着一同大喊,似乎山呼海啸一般,确实是颇有气势。
在土垒之后,有一圈锦屏步障,孙暠站在锦缎幕障之后,已经穿上了一身的甲胃。
在平时,孙暠为了和江东士族显得更加贴近些,大多数时间都是穿一身的文人服饰,今日之时,便是脱下了文袍,穿上戎装,倒也有些杀气升腾。
站在孙暠身边的,便是孙暠这些年来精心培养出来的私兵,也是各个披甲持锐,威武矗立。
孙暠登上了高台。
『抬上来!』孙暠招手。
有兵卒抬上了两个沉重的箱子,一左一右,在孙暠身边打开。
金银铜的光泽顿时闪耀而起,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
『孙氏江东基业!岂容他人觊觎!今孙氏有难,吾等岂能袖手旁观?!』孙暠高声呼喝道,倒也正义凌然,『今出正师,为护江东!某于此立誓!诸位若随于某,某便与诸位共富贵!来人!发下去!』
当即就有军校上前,领了钱财之后,便是一个个往台下的兵卒发下去。
原本肃穆的场面顿时有些纷乱起来。
拿到钱的兵卒喜滋滋的将钱财藏到自己怀里,或是腰带的夹层里,而还没有拿到钱的则是伸长了脖子等着,甚至忍不住还往前凑了凑,一时间队列顿时涣散起来。
站在一旁的刁玄忍不住闭上了眼。
他实在是想不清楚孙暠为什么会这么做?
但是似乎这样也有几分的道理?
就像是自己买了件奢侈品,亦或是拿了个果子的手机,就觉得自己是人上人了一样。孙暠觉得地位和权柄,还有眼下的这些私兵,都是钱财堆叠出来的,那么为了『鼓舞士气,振奋军心』,孙暠拿出了自己最为珍爱的钱财,发给这些属下,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
等人人都拿到了钱财之后,孙暠又是到了旌旗之下,然后拔出了战刀,一刀就捅在了牛脖子上,鲜血激射而出,泼溅在了旌旗之上!
『出师!』
……(*`ェ′*)……
孙暠出动了。
既然打出的是平乱扶正的旗号,当然也就不可能对于周边沿途的县城进行征讨。同样的,这些沿途的县城也不会对于孙暠进行什么阻拦,顶多就是派人询问一下,然后一边送上些牛酒慰问,一边派遣出六百里加急往吴郡送信。
孙暠军势不小,正常来说,辎重也应该是不少,但是为了尽快赶路,没有完全集结好,孙暠就出发了。所幸的是因为旗号多少是政治正确,所以辎重可以陆续后发,沿途又是可以就食郡县,所以倒也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
在江东各郡,尤其是在吴郡周边,似乎对于孙暠前来,议论不一。
江东当下,似乎有着一种略显得古怪的平静。
又是有些像是隔离感。
就像是吴郡是吴郡,江东是江东一样。
孙暠要做的真的就是平乱么?
大多数人都不相信。
但是又能怎样?
不管旁人信不信,反正是先信为敬。
谁都清楚如今刚传出了周瑜死讯,孙暠就是急巴巴的直扑吴郡,就像是没撕干净外包装便是急切的想要售卖一样,简单粗暴得令人有些无语。
按照常理来推断,这事情怎么能做呢?
周瑜再怎么样,也算是江东支柱啊!
这支柱一倒,外人还没有怎样,家里的兄弟先拆起家来?
战乱一起,最倒霉的是谁?
肯定是江东普通百姓啊。
可问题是当下谁在乎?
若是真的战火蔓延而开,导致无数百姓因此消财破家,那也是百姓倒霉,和士族子弟无关。
到了后面闹得大了,或是表示全数都是下面喽啰的误会了上意,事情没做好,若是还不解气,就抓两个没靠山没背景的杀了,以此平民怨了事。
这套路,基本上都是如此。
所以周边的郡县的中上层的官吏和士族子弟,其实都在看戏。
就像是孙权和孙暠两人龟兔赛跑,然后森林里面一群的动物,笑呵呵的站在一旁看热闹。只要不妨碍他们赚钱,那么不管是乌龟赢了还是兔子赢了,都行。
不过,这也并非代表说这些人毫无举动,多多少少也是让这些人有那么一些的紧张,至少原来在酒肆瓦舍之中,那些肆无忌惮议论朝局的声响都少了些,不少士族子弟都干脆闭门不出,缩在自家庄园或是坞堡之内,等待尘埃落定。
同时各地郡县,为了稳定军心,对于郡县的兵卒,都分外的宽容。甚至有的郡县将原先的欠饷也发了下来,让这些军汉的腰囊鼓起来不少。
没了欠饷,这些军汉当然就没有了闹腾的动力……
同时还给这些军汉假期,老实些的军汉,就回自家,和妻儿守在一处。给家里采买物品,修补缺漏,翻修篱笆等等,倒也使得原本可能多少有些怨言的妻儿,如今都是笑呵呵的。
另外一些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的家伙,这钱财拿着,便是像是会烧手烧心一般,趁着假期就到周边的城池之内吃喝玩耍,或是进酒肆,或是进青楼。那些原本县城之内娇嫩小娘子,对于军汉是看不上眼的,结果这些军汉豪横起来,谁又会跟钱财过不去呢?少不得也就将就一下。
寻常人恐怕不懂为什么忽然之间就对于这些军汉优待起来,但是大部分的士族子弟心中都是清楚,所以见到了这些军汉喝醉酒,亦或是蛮横无理的时候,都装作没看见,反正就是这么一段时间而已。
然后甚至有的地方还开设了粥棚,让一些流民多少能够吃上一口。就像是后世某地方发什么食品卷,打折券一样。
稳定么,手段还是有的。
流民能有一口吃的,也就自然不会跟着闹腾了。
对于这些江东地方势力来说,孙权,孙暠,究竟谁当江东之主,其实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自家财富不少,至于谁当这个名头上的江东之主……
呵呵,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