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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定的剑法。在过去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她学过上千本剑谱,知道无数剑法的来由、也达成过无数的大成之境。
陆极如今要比她强一些,以往因为实力压制而使不出来的各种招式都可以一一试验。
也正因此,陆极只觉得对面的女子起招落招都浑然天成,她不停地在不同的剑法之间切换,却不见丝毫不适,反倒令陆极疲于应付。
陆极战至一半时,已觉不暇应付,剑到底不是他擅长的兵器。于是下手不由得重了,剑招也越发致命。
他本想出声打断。但此刻的练鹊早已沉浸其中,心里头只有那一柄纯粹的剑,哪里容得他说半个不字?
她眼中光芒璀璨,比此前所有的笑容温存都要更加神采飞扬。
然而越是如此,陆极的心就越发沉重。
本来在练武场中练习的将士们都远远地退开了。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样的比试是他们无法介入的,只能远远看着能不能偷师一招半式。
陆极深知,再这样下去,两者之中必有一伤。
他自己的武功就是专门为了战场上杀人而练的。若是练鹊武功平常,那他随意放放水,也算合适。
可练鹊不是,她不仅武功奇诡,还逼得陆极不得不认真对待。两人身上都打热了,你来我往渐渐只能看到一黑一浅两道影子。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练鹊一双漂亮的杏眼激动得通红,显然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酣畅淋漓地同人对练过了。她本就不是个从容冷静的性子,师父玄机子健在时就曾骂过她最爱逞凶斗狠。
此时打得尽兴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伤不伤死不死的?不死不休才好呢。
陆极稍稍喘过气来,练鹊便已提剑再度攻上来。那一剑显然是凝了她许多精力在,看起来是极为迟缓且声势浩大的一式,陆极却没能听到破空声。
不过是一错眼的功夫,那剑已至身前。
陆极心知不能再任练鹊打下去了,索性不再抵挡,横剑于身前。
这如虹的一剑确实轻巧灵动,练鹊见陆极横剑,下意识地便将剑换了个方向,直挑下盘而去了。
陆极侧身一让,那剑也顺势一转,斜劈上去,直奔着陆极一臂去了。
练鹊倒也不是真想要他的命,只是执拗地要证明自己的剑快上一分,自己的招式更强了。
陆极被这心随意动的剑追得头皮发麻,更对着练鹊闪亮的眸子,胸中的气无处可发。
这样意气风发、活泼可爱的样子,不正是他喜欢的模样么?
只是心上人有些太过于强大罢了。失了武功还能逼他动真格,简直令人难以想象若是练鹊巅峰时期会是怎样的风采。
但可爱归可爱,却不能任她再这样打下去。
陆极调动内力,手中的剑斜斜地刺出去,内力带起的风将练鹊的剑打歪半寸。陆极抓住这机会,弃剑上前,径直抓住了练鹊夺剑的手腕。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手中的剑打落。
练鹊身体前倾,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冲到了陆极怀中。他的表情很冷,身子硬邦邦的,却很热。练鹊耳力极佳,听见他的心脏跳得很快,强健而有力。
她整个人僵在原地。
陆极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温香软玉在怀,因为练鹊切磋时动作够大,她的领口便有些松散,陆极甚至能看到一截雪白的脖颈。
高高竖起的乌发垂落在肩膀上,与这霜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将人放开,冷然道:“陆某得罪了。”
练鹊回过神来,甩了甩被内力震得发麻的手腕,笑道:“此事怪不得侯爷,只是我练剑练得痴了,不曾注意到事态有变。”
她说着,眼中腾起迷惑之色,却是十分肯定:“侯爷的剑,是杀人的剑。”
她想着,陆极这样仁善的侯爷,怎么剑招会如此凶狠嗜血。
陆极道:“姑娘的剑却十分纯粹。”
练鹊脸上一红:“剑本就不是只为杀人而存在的。我练剑只求一个问心无愧。”
“侯爷呢,为什么会有这样杀气腾腾的剑招。”
陆极看着她,心中忽然有些挫败。
“我必须杀人。”
练鹊猛地抬起头来,陆极的双目一直亮如星辰。她原先以为这只是说明他性情坚定,颇有胸怀。经此一遭,练鹊则更加明晰了一件事。
他的坚定,正是他痛苦的根源。陆极喜欢兵器,喜欢剑吗?未必。只是他必须要学会杀人,因为有必须要守护的事物和人在他身后。
只有血与铁,能支撑他的道路。
练鹊听见自己缓缓说道:“既然你不愿动刀兵,那就让我做你手中最锋利的刃。”
陆极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