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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盛霆清冷喑哑的声音被一缕风扬起,一瞬便消散在空气里,快的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他的话音落下,人已经阔步离开,别墅的门开起又关上,高大的身影穿插而过,不一会儿便失去了踪影。
乔盛霆猝不及防的出现,干脆利落的离开,一切都恍如是一个梦,只是她的一个癔症。
迟欢低下头,目光缓慢的落到沙发上,那里有一块微微凹陷的痕迹,是不久前被人使用过的证明。
这不是梦啊,是真的,清晨月光下靠在沙发上的身影,是真实存在的,他放她离开,说永远不想再看见她,也是真的。
她自由了。
这四个字带来的冲击力,对于迟欢来说已经不是可以用言语形容出来,她的心起起沉沉,如同一潭被搅乱的池水,池面尽是激荡的涟漪,久久的不能平静。
而乔盛霆的话,就像是一颗巨大的石子,在她不经意的时候骤然扔进去,池水顿时浑成一片,一圈又一圈的波纹漾开,任凭迟欢怎样努力,也无法忽视那句话背后的意义所带给她的震撼。
几个月前的一天,是她噩梦的开始,而今天,她终于在这场噩梦里醒了过来,褪去了一切的束缚,也许生活,也可以重新恢复以前的美好。
可是为什么,曾经她那样期待这一天的到来,如今真的来了,她却莫名的开心不起来。
像是还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一直压在她的心上,让她的心底钝钝的,整个人的心情也随之压抑下来。
也许是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她还没有彻底适应,又或许是因为舍不得乐乐,迟欢的嘴角勾起几分苦笑,为自己找到了几个很适当的理由。
外面已经安静了许久,终于有人试探性的打开了房门,看见只剩下迟欢一个人的身影,便放心的走了出来,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熙熙攘攘的声音响起,迟欢有些怔松的脸色一闪而过,她匆匆忙忙的往楼梯边走去,迈起步子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是赤着脚,直到脚底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迟欢骤然停下了步子。
她蹙起眉头,抬起脚底看了看,一块透明玻璃扎进了肉里,是之前被她不小心打碎的水杯。
刻意忽略那些佣人们看过来的打探的目光,她咬着牙,直接伸手拔出了碎玻璃,鲜血顿时涌出了几滴,低在乳白色的楼梯瓷砖上,分外的明显。
迟欢倒吸了一口冷气,幸好伤口不算太大,最痛的那一瞬过去,后面只剩下一股麻木的触感。
她轻拧着眉头,抬腿上楼之间,目光突然瞥向了大门的方向,仿佛那里还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正背对着她渐行渐远
房间里,迟欢抽出纸巾,将伤口清理了一下,做了个简单的包扎。
窗帘被拉的严实,只有中间的一条缝透出几分日光,表明着现在的时间。
乐乐的呼吸轻轻浅浅,如同一只正在安眠的小兽,鼻间偶尔无意识发出几声轻吟。
猝不及防的,迟欢的眼泪流了下来,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所有的情绪都在一瞬间爆发,她甚至得死死咬着牙,才能避免自己的抽泣声吵醒还在熟睡中的乐乐。
她不能让乐乐醒过来,她怕对上那双蒙着稚嫩水雾的黑亮圆眸,她会再也抑制不住,彻底崩溃。
既然没法好好的告别,她宁愿这样无声的离开。
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迟欢以为她会经历痛不欲生的离别,然而在巨大的痛苦面前,情绪仿佛已经失去了作用,眼泪流干之后,连悲坳也像是随之流尽,她的心里无感无波,就这样一直痴痴的看着乐乐的睡颜,也呼吸都变得沉默下来。
她想她要再一次食言了,有太多身不由己的事情,她没法一辈子陪在他身边,看着他恢复健康快快乐乐的长大,没法再见证他成长里的喜怒哀乐,甚至就连一声‘我要走了’,也没法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