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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一声急促的喘气声从慕时年的喉咙里破嗓而出,他像诈尸似得从床上一坐而起,双眼撑大到极限,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床尾尽头的那副晨曦油画。
硕大的日阳呈现出了半边的红,似一摊没有涂匀的血,直捣他的视野深处。
像极了昨天晚上实验室里的一场鲜血涂鸦。
慕时年看着那幅画胃里就忍不住泛起了一股子的恶心,闭眼将所有思绪收拢,靠在了床头伸手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摸出了一包烟来。
也就在冷静下来之后他才发现自己额头上渗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不禁冷嘲一笑,他没看过死人吗?没亲手杀过人吗?怎么现在还不适应了?
难道就是因为那具拿鲜血涂鸦的遗体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
眼前烟雾弥漫,室内的气息有些闷,他翻身起来去了窗边,将窗户拉开,毫无意外地跟窗外那颗缠满大小毒蛇的大树打了个照面。
哪怕是隔着有一定的距离,还是会听到蛇哧溜着舌头在空气里发出来的丝丝声,晨曦即将将半个岛屿都罩入光辉之下,可这些声音还是让人忍不住地脊骨发凉。
无数条蛇冲着他耀武扬威地噗嗤噗嗤地蹿舌头,探出脑袋试图从那棵树上能飞过来。
他将抽到一半的烟头直接朝那树上的一堆蛇丢了过去,甩出一个短促又犀利的“滚!”
每天一睁眼一闭眼看到的都是这些玩意儿,搞得他都快有密集恐惧症了。
卧室的房门被人轻轻叩响,每天早间七点准时有人来敲门,他朝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没说话,从床头拿了浴袍径直朝洗手间的方向走。
三声门响过后,对方很识趣地没再制造噪音,轻拧着门把将要送进来的东西小心翼翼地端送到指定地点。
进来的人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脚底是软底鞋,走路时不会发出任何声音,身上衣衫布料也是纯棉,布料柔软走路不会有风声摩擦着布料发出声音。
三人不仅身高体态相似,连脸部的表情都似乎是练过的,端着早餐进来后,在桌案旁边站了一排,面无表情地等待着主人的品尝。
慕时年洗漱穿衣出来后就看到了站在那边的三墩木偶,不动声色地挑眉。
慕白扬的强迫症是越来越严重了吗?连挑的佣人都要这么相似,这三个,是三胞胎?
看肤色,应该是岛上的原住民。
慕时年入座后便有人过来替他布餐,他朝大开的门边看了一眼,幽幽道:“林叔,你要过来一起吃吗?”
站得笔直如松的林叔是个干瘦如柴的老头子,不过精气神看起来不错,就算是每天看着那张脸都觉得阴郁万分,可到底是个人,不是根木头。
慕时年也尽量将他当个人看,否则以他这每每往一个地方站了大半天也放不出个P来的尿性,怎么就能在慕白扬身边活这么久呢?
大概是慕白扬疯起来没把他当个人,就当了块背景墙吧!
林叔:“……”用那双精明的眼睛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难得没计较他的不怀好意,惜字如金道,“少爷还是自己吃吧!”
慕时年伸出手指从盘子里夹出一块涂了花生酱的面包,继续不怀好意地试探,“这是最后的早餐吗?”
门外听到这话的沈若白心里一个咯噔,对慕时年找死的举动出气的愤怒。
没事找事,他神经病啊?
昨天那事儿已经揭过去了,虽然手段过于血腥,可他到底是慕白扬的亲儿子,死别人也不会死他儿子,顶多就是给他个警告,让他别一天异想天开地想跑路。
给慕时年警告,何尝也不是给他们警告。
警告他们想要逃出去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你本人可能不会死,但你身边的人会遭殃,他会变着法子地将你的棱角一根根地拔断。
有那么一瞬,沈若白都在想,算了吧,就这样了吧,过去的四年时间里,他哪一天没想过要跑的?可他成功了吗?
身边的兄弟却一天比一天的少,很多都是因为他思虑不周说殃及到的无辜人。
他们,用一个个鲜活的生命铺垫而成的路,成了他要逃离这个地狱的垫脚石,但可笑的是,四年过去了,他还在这个地狱里,挣扎不脱!
那群兄弟的命,都白送了!
沈若白内心苦笑,室内某个背景墙的木头再次开口,“少爷若是想要最后的早餐也是可以的!”
找死还不容易吗?
慕时年看了他一眼,慢慢咀嚼起嘴里的面包片,吃完早餐,三个木偶相继端着餐盘离开,林叔走到最后,门没关,他走到门口看了守在门外的沈若白一眼,淡漠的目光眯成了一条线,朝沈若白举起了手,一双手,两个十指,交叉组合成了一个‘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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