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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起来倒的确是苏家人的作风。
宋巍陷入沉默。
温婉劝他,“就目前而言,我还是能保护自己的,相公眼下最要紧的是在衙门里好好表现,等到了政绩考核年才能步步高升,我不希望你为了我出面与苏家人交锋,即便他们家所有官员都暂时被停职。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以咱们家的地位,压根就不能和丞相府抗衡,更何况,他们背后还有个皇后娘娘。”
宋巍没接腔,温婉以为他是默认了自己说的话,心中还有丝丝的欣喜,等一家人吃完饭回到东厢房关了门,宋巍才跟她说:“我全天的时间,有一半待在衙门,你若是突然出了什么事,我可能没办法第一时间赶到,自然也就没办法在第一时间保护你。”
温婉刚想说没关系,话未出口,又听到男人的声音传过来,“我手上有一批人,原本是你干爹干娘的暗卫,只不过他们去了宁州用不上,临走前留了下来,说用来保护你的安危,这些人随时都隐在暗处的,往后我不在的时候,但凡碰上了自己一人之力没法解决的事情,就把暗卫首领卫骞唤出来,让他带着人去帮你办。”
温婉一直觉得,自己与干爹干娘的情分也就仅限于离别那天,毕竟是匆匆忙忙认下来的,除了自己容貌与干娘过分相似能稍稍有点感触之外,要说有多大感情,那压根就不现实。
所以干爹干娘会留下暗卫保护,这让温婉觉得很意外。
“其实,他们或许比我更需要。”温婉说。
干爹干娘与苏家结了这么大的仇,哪怕他们二人自请除族去了宁州,以苏相那记仇的性子,怎么可能就此放过?干娘又是有孕在身的人,万一被苏相算计出个好歹来,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有带走一部分。”宋巍道:“剩下这部分既然是留给你的,你往后便好好用着,不管怎么说,保护好你自己才是要紧事。”
不知道为什么,温婉总觉得相公这番话饶有深意,可她想破了脑袋瓜都想不出来到底深在哪,只好嗯嗯点头,“我知道了,暗卫首领叫卫骞,往后碰上自己摆平不了的麻烦事儿,可以第一时间把他叫出来帮忙。”
宋巍满意于她的乖巧反应,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意,那笑容,有着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包容与和煦。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安排人保护我呢?”温婉问出心中疑惑,“我跟他们又没有亲缘关系,那些暗卫就算要保护,也该去保护一下陆晏清,陆晏清被流放到三千里之外的苦寒之地,随时都有可能扛不过去。”
宋巍见她分析得认真,不由失笑,“就当是你干爹干娘补偿我的,我如今再把暗卫都转移到你手里,让他们随时随地保护你。”
“补偿你?”
“嗯,煤矿案,爹和岳父险些成了受害者,他们家是该有所补偿。”
温婉恍然大悟,“那这么说来,他们家出点人倒是理所应当了。”
——
苏黛坐在马车内,一直等到天色将暗都没见着宋家马车过来,她原本就不平静的心直接不安起来,问车夫,“他们会不会真的走了?”
车夫道:“估摸着是绕道走的,六姑娘,咱们还是不等了吧,先回府,让姨奶奶给拿个主意。”
苏黛想到她娘白天给的警告,心中惧怕,可眼下已经错过宋家马车,再等下去也是徒劳,自然只能先回去再想法子。
“回吧!”
仅仅两个字,苏黛说得中气不足,不难想象内心已经害怕成了什么样子。
苏黛回到府上,刚换了身衣裳,都还没坐下喘口气儿喝口水,三姨娘便第一时间找来,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苏黛主动倒了杯茶给三姨娘,嘴里跟她解释,“不是我不肯,而是我的计划落了空,没能等到温婉出现,后来才知道她早已经绕道回去,这才会失了手。”
三姨娘望向她的目光里有责备,“我怎么觉得你是故意把人给放走的?”
“姨娘可冤枉死我了。”苏黛面露委屈,“我从下学就一直等在温婉的必经之路上,直到现在还水米未进呢,等不到人是我失算,可我哪有故意把人放走?姨娘要是觉得我不靠谱,倒不如下次去找别人办,反正我也不擅长算计人。”
三姨娘听她这么说,暗恼的同时,到底还是心疼亲闺女,叹了口气,“这次不成就算了吧,我改天再想想办法就是了。”
苏黛道:“我不明白,姨娘为什么非得把人给绑了?温氏既然是个妇人,她又乔装打扮去鸿文馆念书,你捏住了她的把柄,直接以此作为威胁让她替你办事儿不就成了?何必大费周章冒风险?宋大人官职再低,那也是朝廷命官,温氏是官夫人,就算没有诰命在身,也是轻易动不得的,姨娘难道就不怕东窗事发的一天?”
三姨娘闻言,只觉得女儿天真,“你真以为入鸿文馆读书的都跟你们一样是黄花大闺女?”
苏黛听得有些愣,“难道不是?”
“温氏还真不是头一例。”三姨娘道:“除了温氏,鸿文馆里面还有不少女学生是成过亲以后不好用妇人身份,装成姑娘进去的,鸿文馆又没规定只能黄花大闺女去进学,这种事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学官都能睁只眼闭只眼,咱们有什么好说的?说出来,到时候一个弄不好还会得罪更多人。
至于温氏,我要绑她,纯粹是为了你爹。”
苏黛小声嘀咕,“分明是五叔做的孽,你们为什么偏往别人身上推?那位宋大人,他也不过是帮朝廷办事罢了,至于后来的审案和判刑,那都是三法司亲自来的,关他什么事?我听闻,宋大人如今仅仅官居六品,你们就算绑了温氏,他上哪有那本事让这么一桩大案重新判?”
这话三姨娘听着觉得憋闷,“你这死丫头,胳膊肘子净往外拐,让你去鸿文馆念书,都念成榆木脑袋了是吧?”
苏黛不赞同生母的说法,“鸿文馆里面的先生教我们要明辨是非,我刚刚说的这些,可不就是明辨是非?难不成我一面去鸿文馆上学,一面学着怎么去害人?那你们送我去鸿文馆,到底是想让我学好,还是学坏?”
三姨娘被她噎得脸都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