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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身特制淤泥色小水靠,活像一只大鼹鼠的随便儿,身上揣满了他爹娘给他的各种杀人放火下毒下蛊居家旅行必备法宝,带着同样打扮的李瓜,做好了准备。
天京城墙上,气死风灯悬挂了一溜,将城墙下五丈之地照耀得灯火通明,别说一个大活人,便是一只老鼠蹿过去,城墙上也能看得见。
但随便儿并不担心,僵尸叔叔这点小事搞不定说什么送他进皇宫。
果然,下半夜城头上的人困意最浓的时候,忽然起了一阵风,城头西侧的灯火齐刷刷地灭了,那一片城上下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燕绥的手轻轻推在了随便儿背上。
但并没有推出去,刹那停留。
他一生里少有的犹豫。
倒是随便儿,十分灵醒地,自己立即蹿了出去,像一支短而疾的箭,瞬间弹入黑暗中。
李瓜竟也不慢,紧跟其后。
燕绥下意识轻声道:“小心……”
却见狂奔的随便儿忽然扭头咧嘴一笑,做了一个口型,随即小小的身影没入黑暗中不见。
燕绥的语声顿住。
伴在他身边的中文浑身僵硬,连呼吸也放轻。
方才,小主子,是在……?
城头上有抱怨声,斥骂声,嘟囔声,随即火头燃起,守兵们动作很快地将灯再次燃起。
十分警醒,效率比以前高很多,可见戒备上心。
中文绷紧了呼吸,就着渐渐恢复的光亮,看见城下空荡荡的无人,只有护城河隐约荡出一丝波纹。
他无声地吐出一口长气。
心道,佩服。
谁能想到,这点大孩子,从两岁就开始冬天在雪湖里游泳呢!
要不然今晚也不敢让他下护城河。
文大人深谋远虑,也够狠心!
城上犹不放心,有人攀绳梯而下,绕着刚才熄灯的地方转了一圈,又算算那点时间实在不够爬城墙,才又回去了。
中文凛然,心想如今的天京城可不比从前了,竟真有点固若金汤感觉,这无论进出,确实太难。
他胡思乱想了一阵,侧头看燕绥,却见燕绥也侧着头,看向远处起伏的月下的山峦。山川静默,他也静默,新月如钩,他唇角亦微微弯起如钩。
……
随便儿不怕水。
许是水中出生,出生便在水中挣命的原因,他对水还有一种奇特的归属感,他从小就能在水中睁眼,能长时间呆在水下,心情烦闷时喜欢置身于水底,透明水波和彩色鱼儿拂过身体时心情便柔和许多。
他游泳比别人快很多,而这水靠也分外溜滑,几乎一条水线笔直拉过,很快就摸到了排水渠。一刻钟后,城墙根下的草丛里,钻出两个小脑袋。
再过了一阵子,随便儿已经在临近城墙根下的掏夜香的普通人家里喝粥。换了一身平常百姓的衣裳。
又过了一夜,天亮的时候,随便儿和李瓜已经坐在这个掏夜香的人家的板车上,去了一户人家,这户人家是个中等富户,平日里给东城里几家国公府专门送菜。
半个时辰后,随便儿和李瓜又换了买菜小厮的衣裳,跟着送菜的车,去给国公府一家家送菜。
那条巷子里最里面的是鼎国公府,送菜车到了那里,再拉回去便空了。
押车的还是两个小子,但没人注意到,人已经换了。
半刻钟后,鼎国公厉响连带他家七个葫芦娃狂奔而来,从国公夫人怀里拖出那个正在卖萌的小家伙,八座铁塔一般把随便儿一围,八双铜铃大眼灼灼生光,爱克斯光一般将随便儿哒哒哒从上扫到下。
稀奇啊,看稀奇啊。
天京第一大稀奇啊,今儿可叫老厉家第一遭给看着了。
那个文臻和燕绥,不动声色,就搞出一个娃娃来,全天京上至先帝,下至百姓,有人知道吗?
没有!
这对贼夫妻,了得。
生个娃都生得贼兮兮。
随便儿给了厉家老少爷们儿充分满足好奇心的时间。
僵尸那啥送他来时,和他暗示过,要不要说明身份,他自己决定。
随便儿便自己决定了,他记得娘提过厉家都是直肠子,对直肠子最好也是直肠子,大家都直才一路通畅,搞得太弯弯绕万一那群傻大个儿领会不了坏了事怎么办?
所以上来就自报家门,宛如丢了一枚火药弹,厉家爷们儿瞬间便从天京的各个衙门里溜了回来。目灼灼似贼,抢着观赏世纪奇葩。
他们那眼神,就仿佛看见恐龙和独角兽勾搭成奸偷生了一只貔貅一样。
李瓜站在一边,腿肚子已经要转筋了。
随便儿面不改色,抬手和八个葫芦娃打招呼:“厉爷爷,厉叔叔们,早上好啊。”
娘说过这群葫芦娃,随便儿印象深刻,娘说块头大的一般心大脑子小,不用在乎,随便哄哄就成。
随便儿把这个“哄哄”两字贯彻得淋漓尽致,“早就听我娘说爷爷和叔叔们英明神武,今日一见,小子觉得我娘还是说错了。”
葫芦娃们:“???”
随便儿正色曰:“何止英明神武!还英俊威武!”
葫芦娃们:“哈哈哈哈哈这小子要得!”
厉老大:“果然,文臻的崽!”
厉老二:“但不像燕绥的崽!”
厉老三:“脸也不是太像燕绥,呀,难道文臻琵琶别抱?”
厉老四:“也不是这么说,你瞧他笑嘻嘻夸咱们时,那一瞥的眼神,咋那么眼熟呢,咋就那么像一个人呢?”
厉老五:“像燕绥!”
厉老六:“你这么一说我忽然怀疑起他方才那句话的可信度。”
厉老七:“嘿,说什么呢,这点子大的娃娃,难道还会骗人!”
厉响:“都闪开!围这么紧做甚!闷着我干孙子了!”
七个葫芦娃:“爹!你脸真忒大,看人家漂亮乖巧就骚动了是不是?有这么上赶着认孙子的吗?人家爹娘有同意吗!”
随便儿:“不需要他们同意,我同意就成!爷爷!干爷爷!从今儿起你就是我亲爷爷!”
七个葫芦娃:“……”
李瓜:“……”
槽多无口。
厉响:“哈哈哈哈哈乖孙子,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亲孙子!”
葫芦娃们:“……”
且为厉家大大小小几十个孙子同声一哭。
上一次这老家伙说这话好像是在去年,厉笑和易人离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这老家伙抱着侄外孙哈哈哈哈笑着说亲孙子,把一屋子的亲孙子说得眼泪汪汪。
那好歹还是侄外孙,这位连血缘都没有,三句话就把老家伙给降了。
葫芦娃们不明白,鼎国公认孙子这般痛快,倒有很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多年来和那对爹娘关系虽然好,却总是处于智商降维被打击状态,免不了想要找回点场子,那么做一回正经长辈也是好的。
对于随便儿来说,认个爷爷让爹娘做了便宜儿女毫无愧疚心,谁叫他们一个为老公抛弃亲子,一个为老婆驱策亲儿?
他是垃圾桶里捡来的不成?
亲爷爷乐颠颠地捧着亲孙子去询问他进京的缘由了。七个葫芦娃一起跟着,这一条联络的线本是他们和燕绥之间埋藏了多年的线之一,是一条闲线,多年未动用,所以今日人送进府,竟然是毫无准备,厉家人刚知道文臻撞宫闯狱事件,还以为随便儿是文臻带进天京,这是文臻干下大事怕孩子受累命他来寻托庇,结果一听随便儿居然是自己上京,然后夜渡护城河,被他老子空投至天京城,三岁娃娃,准备独力进宫办事,厉响当即就捂着心口,觉得气喘不上来了。
这一对胆比天大的贼夫妻!
厉响号称朝堂混不吝,此刻他觉得这称号应该跪地恭恭敬敬送给那两人。
等他气喘匀了,抬脚便给七个葫芦娃一人一脚,“越看你们越不顺眼,一群大老爷们,还不如一个娃娃得用!”
七个都有官职在身,老三还有功名的汉子,面面相觑,难得没和老爹打架。
没办法,不能比,燕家盛产奇葩。
厉响转而又苦口婆心劝随便儿:“我说乖孙儿,虽然呢,你很聪明很能干,进宫必能帮你爹娘一把,但是你瞧你这七位叔叔和你亲爷,这么个昂藏七尺英俊威武的大汉八条不用,要你一个三岁娃娃在宫中那种地方奔走,那咱们面子往哪搁?你呢,就在府里先呆着,你看这花儿不好看吗?你看这球儿不好玩吗?再不然你叔叔们的一群小妹妹都陪着你她们不香吗?”
葫芦娃:……老爹你这么快就喜新厌旧把亲孙女赔给干孙子你地道吗?
随便儿:……并不CARE,谢谢。
脸上笑成一朵花:“爷爷你真好,爷爷你说得对。可是爷爷啊,随便儿觉得呆在你家并不很安全哦。毕竟厉家和娘关系一直都很好呢。”
李瓜也在旁边道:“那位叔叔说了,大隐隐于宫,现在谁也想不到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他看了一眼随便儿,“那位叔叔说,随便儿该去见见一个人。”
厉响便默然了,他知道燕绥指的是谁。随便儿又拿出燕绥写给他的密信给他看,老头子看完,差点没把胡子都根根拔了,此时才知先帝“驾崩”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性烈如火的老家伙这一次却并没有骂人,拿着那信默默坐了半晌,最后呼噜抹了一把脸,轻声道:“难怪那天回去,老李和老单脸色都很奇怪,后来老李闭门不出,接到朝廷暗示便立即自请告老,老单以前不管事的,这回正好相反,倒出了山,也不肯告老,天天去议事……我就说这事透着诡异,想来他俩也猜着了一些,这是心寒了,心寒了啊!”
七个葫芦娃面面相觑,震惊无伦,只觉得整个天地都像在面前被打碎了重组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真不敢想象当时林擎和燕绥的心情。
一直以来,所有人对先帝的印象,都是宽仁慈和,温厚悲悯,且勤政爱民,对大臣也礼敬慈爱,算得上一位明君,此刻这冲击太大,以至于众人好半晌无言,如在梦中。
半晌之后,厉响猛然一甩头,“成!新君继位,最近不是正在选宫人么,咱们这就想法把你俩塞进宫!”
……